如此龐大的陸王朝,不在周邊各國安插奸細,那是難以想象的事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爾虞我詐為高段位的計中計。
郡太守寄予說道:“拓跋捍是拓跋撻的兒子。”
陸擇洲打愣,“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兒。”
“非也。”寄大人又道,“拓跋撻生性懦弱,年輕時由他飛揚跋扈、權傾一世的母後垂簾聽政,那個女人隻顧滿足自己的權·力欲望,而忽略了對下一代的培養與扶植。”
更糟糕的牌面碼上桌,由親匈派前後左右一陣子忽悠,拓跋氏迫不得已與單于建立了聯合武·裝。說白了,鮮卑人的土地上有了匈奴的兵卒子駐紮。美其名曰:我的軍隊,雖然消耗着你的糧草,但你有絕對的指揮權,讓我打誰就揍誰。
“拓跋撻缺乏治理國家的能力,他卻看得清形勢,萬俟單于這種無恥之徒是絕對靠不住的。”繩居牧道,“當權的太後并非拓跋生母,他的娘親本是普通的一個漢族使女,有了老拓跋寵幸才身懷六甲。”
拓跋撻的父王早對皇後産生二心,隻是畏怯外戚貴族的實力,不敢有大動作罷了。老皇帝把可人留在自己身邊保護起來,并下诏:如果我愛妃有生命之危,必是皇後所為。
太後撒手人寰,拓跋撻接手的是一個表面風光無限,實際上卻千瘡百孔的爛攤子。
他暗中聯系漢人,找到母親的娘家人牽線,并把自己的一個新生兒送到郡太守的手裡。此舉代表幾個意思:
一、我兒拓跋捍為人質。
二、有我兒在,本王也多了一層大後方的保障。
三、代國早晚都得獨·立,如果到了劍拔弩張的關頭,希望陸帝國能出兵援助。
“就在拓跋撻被殺之前,微臣幸好安排了一次他們父子相認,沒想到卻成了永别。”
切割不斷的血緣關系也改變不了什麼,拓跋捍畢竟打小生活在中原,自然是把寄氏一族當成家人。他聽到生父已亡的消息,除了誓死要報仇之外,并沒有更多的情感拿出來。
“木骨顱的背後應該存在更強大的勢力幫襯,而且對方肯定比匈奴人要盛,不然怎麼敢從虎口裡拔牙。”陸擇洲兩臂抱胸,作沉思狀。
寄予李犷兩位無奈地搖頭,均表示我方的細作和斥候都不曾得到有關方面的情報。那股勢力隻能是鬼魅,根本無痕迹可查尋。
李犷道:“我再多派人手,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也許是吐蕃人在漁翁得利。”
陸擇洲一擺手,“這個事,你們不用再浪費物力财力,我着手操辦吧。”
殿下,你?養尊處優的太子時不時地會參與各地的軍事部署,可小真龍本體金貴,就一個巡查漠北,得多少禦前侍衛做保護。質疑的心思有,沒人敢表态,陸擇洲既然應允,肯定不能放空炮。
繩居牧又道:“揉然将列為重點防禦對象,一定得切斷他與南方某些不安分的小股勢力的聯系,如果東南再擰成繩子,我方就被動了。”
李犷舉手宣誓:“請刺史大人把心放肚子裡,把把尖刀早插入其邊界。”
“拓跋捍的媽媽還活着嗎?”
寄予大人回禀道:“他的娘親也是咱們漢人,拓跋撻一死,她當場自缢而亡了。”
死得好,最親近的人都走光,那以後打起仗來就勿用顧忌。
陸擇洲笑道:“我先撤一步,愛卿們可要徹夜長談啊!”
你們都是親臨第一線的指揮員,不便動辄則咎,我隻要結果。
李犷閃出一步,讪笑道:“殿下,能不能在卿少爺那兒美言幾句,我說話不過大腦,戳了他的肺管子。”
寄予一拽他,哎呀,糙人的心眼這麼窄,小烻要真跟李大人計較,又何必黏着李悛玩耍。“趕緊準備沙盤是正事,哄孩子不用你辛勞。”
“李将軍,我家卿烻心賊大,他不會小肚雞腸。”
陸擇洲一出帳篷,就叫眼前的景象唬住了。卿烻讓大皮袍子裡三層外三層地裹成了蠶寶寶,而哼哈二将手持兵器擋在他身前遮風。
“小祖宗,要了我的親命啊!”陸擇洲彎腰把男孩打橫抱了起來,鬧脾氣也沒有這麼幹的,草原上的夜風是能吹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