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事,倆大人都是吃白飯的嗎?小将軍李悛直嘬牙花子,太子的脾氣,深淺拿捏不準,隻得在下頭捅拓跋捍的腰眼子,你特麼倒說句遮羞話呀,别學老狐狸裝死。
拓跋早揣摩透太子對卿家小子的用心程度。沒把事情辦妥帖,就是你的不對。“小烻說了,殿下一刻不進門,他就在這裡等,我跟李悛實在拗不過少爺,豁出去舍命陪到底,别無他法。”
白浪費一船石料的感情,不是我們不幹事,是沒那個能力。李悛屁颠屁颠落在陸擇洲身後,觍着臉說:“我們給卿少爺穿的狍子皮的皮袍子,極耐寒,風雪打不透。”
太子殿下啥好玩意兒沒見過,他還不認識高價皮貨麼。即使你給卿烻穿上金縷衣都不是關鍵,小孩子為什麼不進帳篷取暖為真。“還有我們倆門神擋着,李悛拿蛇矛槍,我拿青龍刀,龍卷風來了又如何!”
卿烻聽得不耐煩了,從層層包裹中伸出雪白火熱的小手敷在陸擇洲的臉蛋子上,“我是炭烤,你是冰窖。”
随口半句話,連蘿蔔帶泥拔滿一籮筐。陸擇洲又給他緊了緊皮袍子,“下回别冒傻氣,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表衷心太傷神,眼瞅着太子裹挾着小可人一溜煙似的刮進了簾子後頭,李悛長籲了口氣,腹内恨恨思忖:下回再有看小朋友的活兒,最好别派我,專業不對口。
拓跋擡胳膊肘一拱他,“你小舅子不會刁難我們的。”
李悛回了對方胸口鐵拳頭,“别胡說,亂認皇親,當心株連九族。”
“我家呼延夫人保媒,你以為是放炮仗呐。”
我連一官半職都沒有,那些王公大臣的翹楚後輩都排着長隊,對公主手中的繡球望眼欲穿呢。“賴哈馬不敢吃天鵝肉。”
“女孩家就對你個大老粗動心,金玉其外敗絮其内的花枕頭要做東床快婿,簡直是想入非非。”
逐閱是蕤瑛帝的十公主,二八年華,精通琴棋書畫,性格善良委婉。家長滿意,閨女青睐,陸懷萦為掌上明珠的談婚論嫁傷透了腦筋。郡太守夫人呼延纖雨給李犷的小兒子牽紅繩,一表人才且不說,李悛天性淳厚,又練就了絕世武功,将來必将成為國家的棟梁。
“拓跋兄,我現在無有桃花笑春風的閑情逸緻,好男兒志在四方,先成事,再成家——”李悛正慷慨陳詞,看到大皇子滿臉烏雲地走過來,忙躬身施禮道,“親王殿下,您有何吩咐?”
“擇洲帶卿烻去了哪裡?”
拓跋捍如實回答:“卿少爺晚上吃撐了,鬧脾氣來着,殿下正焦頭爛額。”
李悛暗挑大指,大皇子想伸尖,前進的路都給你堵死,退一萬步為上策。齁冷的天兒,小兩口不能睡露天。
“小烻什麼吃多了?”陸擇川一定是銜了炸藥來的,眼珠子都能噴出火苗子來。“阿洲又不是不知道他脾胃不調。”
“好像是烤乳鴿。”拓跋捍展開個人豐富的想象空間。“要不我去叫禦醫,讓他給小公子把把脈——”
“哒哒哒。”涼霧漸濃的夜色中走來一匹駿馬,馬上端坐着卿衢,而手捋缰繩的卻是剛才衆人談論的焦點須蔔中規。老管家給大皇子見禮,“煩殿下費心,我來遲了。”
陸擇川還禮,“衢先生最心累,千裡送君,終有一别。”
馬上之人“嘩”地掀開連帽的鬥篷,急赤白臉地說:“老規膽怵,見不了大陣仗,我家二蒼怕有人欺負他,卿某來盯看盯看不行嗎?”
拓跋捍:須蔔叔是漢中默默無聞的奉獻者,在匈奴地界可是人人敬畏的右骨都侯将軍。
李悛:須蔔氏在我這個年紀已經征戰四方,幫單于掃平鮮卑、突厥、契丹等遊牧群雄,成為雄霸一方的草原強·權。
須蔔老臉變薄,得虧有茫茫霧氣遮着,不然得臊死。他擰卿衢的大腿,順勢把尊師從馬背上扶下來。
拓跋捍往裡頭讓人,陸擇川對李悛說道:“讓竈上的師傅炒幾個下酒菜,卿先生喝花雕。”
卿衢被請了主座,大皇子生性随和,與地方官員總打成一片,氣氛融洽沒得說。資格老,有話語權的這位拿腔拿調地說:“不擋你們的事,我是為了吃烤羊腿才大老遠跑來的。”
前邊說,後面劃拉,口不應心是他們卿氏家族的傳統。
繩居牧給恩師奉茶,“您累了的話,吃了飯先去休息一時,我們恐怕不得消停。”
“多我一個聆聽者你們膈應不成?”
寄予:您就是百無一用。
李犷:您最好在當場看着點,不然唾沫星子能把須蔔給淹死。
卿烻從懷裡掏出一個炭火手爐按在陸擇洲的頸窩裡頭,“别以大壓小,悛哥哥拓跋哥都替你照顧周到呢。”
陸擇洲把他放在圓凳上開始扒衣裳兒,“後背癢不癢?”
“提了醒,不癢才怪。”卿烻伺機偷襲陸擇洲的腋下,太子讓他得手了兩回,卻憋着勁不笑,在男孩不防備的時候,一下子把他的小爪子用胳肢窩給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