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島律子在東京一直住到了二月份。養病、陪兒子、在東京遊玩都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理由是想等永島臨的父親淩衡到東京來相談離婚事宜。
因為共同的兒子和共同的公司,即便當年被他氣得一怒之下帶着兒子回了日本的娘家不肯再踏足上海的家,他們還是不清不楚糾糾纏纏了很多年。
前幾年,她和淩衡甚至短暫地舊情複燃過一段時間,但不合适的人,再重來也還是不合适。近年她已把财産上面的問題料理得差不多了,離婚隻是走一道手續的事。
但當她終于下定決心提出“三個人最後一起過個年,然後正式離婚”之後,淩衡竟然覺得她隻是在跟他鬧脾氣而已,既不肯來東京,也不再理會她,覺得隻要冷她一段時間,律子便會自己先低頭。
律子放了狠話,他若不在除夕前抵達東京,等待他的就不是和平分手了。但除夕當晚,淩衡仍然沒有入境。律子把他的破态度告訴兒子,連永島臨都忍不住吐槽父親:“他怎麼一把年紀了,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是跟小學生一樣。”
“吃到了婚姻的紅利,又能在另一個國家擁有獨身的自由,他怎麼肯放手。”律子冷笑一聲,又囑咐道,“小臨以後可不要變成這種沒擔當的男人。”
永島臨應聲道:“我不會的。”
永島律子在東京跟兒子一起過完春節之後便啟程返鄉,送母親回了靜岡之後,永島臨急吼吼地再次拖出行李箱,想搬回去和阮雪舟一起住。
阮雪舟卻叫停他:“你先别折騰,我接下來一段時間不能在家常住了。”
永島臨想了想他的行程安排,問:“去拍戲?”
“嗯,《手術時刻》的前三集取景不在東京。”
永島臨隻得把行李箱又放了回去,在已經一個月沒有一起同床共枕過之後,繼續眼巴巴地等待。
當他是日界線的粉絲時,他隻能看着一方屏幕裡的阮雪舟。
現在明明成為了他的戀人,竟然還是時不時隻能隔着手機屏幕看到他,靠打打視頻電話望梅止渴。
永島臨對此有些無奈,但藝人的工作性質便是如此,也沒什麼辦法。
二月的最後一天,永島臨獲悉了父親淩衡終于入境的消息。
彼時他正站在XTV的大樓裡等電梯,手機忽然瘋狂作響起來,他本還在奇怪阮雪舟怎麼突然變得有這麼多話,滑開鎖屏才發現全是父母發來的消息轟炸。
淩衡的消息說來說去隻有一個主旨:我想追回你媽媽,但她不想理我,你幫我勸勸。
律子的消息就豐富多彩多了,永島臨連着看了三條:
“淩衡的臉皮真的太厚了。”
“他現在突然跑過來死纏爛打做什麼?他要是煩你,你别理他。”
“神經病啊。”
永島臨沒忍住笑了出來,與此同時,電梯“叮”地響了一聲,他把手機收回口袋踏了進去,看到裡面站着矢崎主播。
自從永島取代他進入冬野的節目組之後,他們關系便有些不睦,不過也沒有到見了面招呼都不打的地步。永島臨習慣性點頭緻意後,站在一旁等電梯上行。
他腦子裡還想着方才父母的事,越想越覺得律子最後那句“神經病啊”非常好笑,沒繃住一聲低笑流露了出來。
電梯四壁上矢崎的影子動了動,門開了,矢崎走出去之前,突然惡狠狠地沖永島臨吼道:“笑什麼笑!少在那邊幸災樂禍了,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