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崎說完拂袖而去,留下一臉茫然的永島臨,在電梯門緩緩合上後納悶地撓了撓頭。
回到自己的樓層後,他找了個和平時消息最靈通的同事兩個人單獨在茶水間的時候打聽道:“你知道矢崎主播最近怎麼了嗎?”
“矢崎是不是又沖你擺臉色了?制作人的兒子脾氣就是大。”同事壓低嗓子說,“矢崎最近播出事故,被觀衆投訴太多,新上司讓他自肅了。”
永島問:“那節目怎麼辦?”
同事說:“先找人頂上咯,有傳言說是你替他。但如果是你上,他還有機會回這個節目組嗎?”
“這也太懶政了。”永島臨忍不住發笑,“新上司不知道我和他關系不好嗎?要真那麼安排,矢崎得氣死了。”
“是啊,要是近藤留美小姐還在任,肯定不會這樣搞。就算最後不是你,這個傳言都出來了,矢崎也要再記你一筆了。”同事一臉同情,“他這個人能力不高心眼很小,你還是來的年頭短不了解他,去年冬野那個事,那樣處理太得罪人了。矢崎從那之後一直不太順利,按照他那個睚眦必報的性格,估計都得記到你頭上。”
同事關心永島便多叮囑了幾句,說完了才覺得自己有些想馬後炮。他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矢崎對永島的厭惡根本不需要理由。
在那件事之前,永島對包括矢崎在内的所有前輩都很禮貌溫和,那時候矢崎在背地裡也是對永島橫挑鼻子豎挑眼。
永島臨比矢崎資曆淺,但出身名校,相貌比他佳,能力比他強,人緣比他好,發展勢頭比他猛。
因為永島不是東京人,矢崎看不起他。但因為他出色的履曆和能力,矢崎又畏懼被他徹底壓過風頭。
冬野事件隻是把他的畏懼變成了現實,激化了矛盾罷了。
永島臨歎了口氣,沉聲說:“當時我确實心太急了。”
現在想來,那的确是很糟糕的一步棋,那段時間的他,也是處在很糟糕的一段心境之中。
永島臨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靜岡高中的池塘邊,讨厭他的男同學搶走他的書包,把他的課本全都扔進了水裡。
“新來的,你跳下去撿啊。”
“書呆子離小薰遠一點,知不知道。”
“我們隻是在補上歡迎新同學的儀式而已,對吧?好學生,你跑去告訴老師也沒用。”
那個時候,他站在池塘邊,心情竟然不是憤怒,不是委屈,而是茫然。
他呆呆的樣子引發了這些男生的大笑,對他的欺淩以此為開端逐步升級。幸而後來在母親的支持下,他學會了震懾和反擊,但那些人刺耳的笑聲,依然儲存在腦海中某個角落揮之不去。
永島臨擅長在各類考試中取得名列前茅的成績,也擅長把播音和主持工作做得盡善盡美,但卻并不擅長處理來自身邊的嫉妒和惡意。
每當遇到這些不知如何解決的困擾,他的第一反應總是逃避。永島不由得感慨,自己好像在這方面真的沒有成長得圓滑多少。
不久後,新的工作安排塵埃落定,要代替矢崎的人并不是他,永島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仔細看了看自己接到的新工作,微微皺起了眉——竟然是一個整蠱綜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