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号聚過後,我們整個聖誕假都沒再見過面,隻偶爾在群裡聊兩句。我爸三十号回公司,隻剩下最後一個周假期,但他還是讓瑞瑪來了。
至于“向日葵”的禮物,我采用了外婆的方法——送心願卡。讓我欲哭無淚又感到溫暖的是隔天這心願卡就被送回來,背後隻寫了一句“我想要你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我一月初就開學了,這時候距離氣溫回暖還有三個月,下次再開學時應該就進入春天了。還是老慣例,我又帶了枝向日葵去學校養。
這個學期比秋季學期短,期末測驗涵蓋的内容也會少很多,學習壓力也會對應減少。但排除傑倫,他六月畢業,未來的兩個學期,壓力隻會越來越大。
多諾說放假,我在假期的半個月裡便真的一點沒練琴。隻在周五惡補了幾個小時,第二天照常去上課。好的是我還沒把譜忘幹淨,手也還有些肌肉記憶。
這天他家居然有客人在,那人的周身打扮說不上精貴,但很整潔,雖然比不上多諾這般富裕,但應該也有個不錯的工作。
很奇怪的是兩個人坐着,卻不說話,連杯茶也沒有。而多諾的表情也很奇怪,像是在隐忍什麼……他們之間肯定有秘密。但多諾這性格,要是真不想聊,一開始就不會讓人進門。
“老師,我上樓了。”我盡量把自己自己的聲音壓低,讓他們快速忽略我。
多諾點頭,卻沒跟着我上樓。半個小時後,推門聲響起,我立馬坐端正,更認真地去彈。
不過開口說話的人确是和多諾完全不一樣的嗓音。
“你好,你就是多諾的學生吧。”
我回頭一看,果然是那位男士。
“未經主人允許,四處走動是不禮貌的。”拿不準他想幹什麼,我隻好先不鹹不淡試探了一句。
他露出歉意,從西裝口袋拿出一張折疊好的樂譜,“很抱歉。但在離開前我有一個小請求。”
我們二人都不約而同把目光聚到那張樂譜上。
我的第六感有時很準。看到它的時候,我心裡開始隐隐不安。并且我也不想再惹上額外的事情,思慮再三後拒絕了他。
他把那張譜攤開,語氣十分誠懇,“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不合理。但還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惡意。并且我……”
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叫提安,是多諾的弟弟。事情太複雜,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但我隻是想聽一聽這首曲子。”
我看着他,想在他眼中找到說謊的痕迹,可惜沒有。
我接過那張譜子,“太難的我彈不了。”
他連忙說好。
譜子隻有一頁,是《浪漫曲》的前奏。
這首曲子不難,畢竟上次我就一眼相中了它。我邊彈邊認譜,雖然不連貫,但能聽出大概旋律。我隻來得及彈完一半,多諾就過來了,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為了不讓他更生氣,我立馬停手,就這樣愣愣坐着不說話。我覺得我沒做錯什麼,也不需要向他道歉。
“我就不該讓你進屋。”
這話肯定不是對我說的,但我已經能感受到多諾在壓制怒火。
“這首歌被你彈的真難聽。”
……這話是對我說的。
多諾這時候已經有些失态了,“從我家出去。都給我出去。”
我起身收拾好琴,路過多諾身旁時甚至忘記說再見。
提安:“一月了。但是……聖誕快樂。”
多諾沒回應,不耐煩擺手。被管家領出門後我才反應過來,我們是被掃地出門了。
這還真是……
“抱歉,我沒想到他這麼敏感,害的你也莫名其妙被罵。”
“啊沒事,我被他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有些郁悶。
提安又道,“這應該也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他了,我要跟父母搬去北方了。”
“……留他一個人?”
提安:“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畢竟不太喜歡我們。”
……
“抱歉,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下次見面再說可以嗎?”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你願意傾聽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