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諾本該是這場比賽的評委,但因為我要參賽,他便隻能作為嘉賓之一出場。會場選在一個音樂劇院,不出意外的沒有觀衆,會場裡都是與我年齡相仿的選手。
我本想着自己去找個地方坐,等主持人叫我名字時再去後台,但多諾徑直帶着我去了嘉賓席。
雖然有些尴尬,但我适應的很快,也能和其他嘉賓聊起來。畢竟大家都學過樂理,有共同的話題,而且他們沒有一點年長者的架子,很随和。
多諾這位“小将”與他們坐一起時,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時工作人員給了我一張20的号碼牌。
多諾扭過頭看了一眼,“還不錯的排序,不是首秀也不是壓軸。”
我也覺得,排在太前彈着心裡沒底,排在太後又會等很久。中間就剛剛好,聽完前面選手彈的曲子,心裡會放松些。
鋼琴比賽不像足球的比賽,一定要角逐出一個冠軍來,鋼琴的獎項名額很多,隻不過分等級而已。
它也沒有什麼初賽,複賽,決賽,就是很單純的比評分。所以最多一天就能比完,評分高的那一部分就是一類獎,然後類推。
多諾聽曲子的時候一直皺着眉,似乎到目前為止就沒有他喜歡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平時對我的标準用在比賽裡了……
我倒是覺得整體不錯,但如果要我提出幾個不足,我也能說的出來。
前面的選手水平參差不齊,有彈的很完美的,當然也有太緊張忘記譜,然後在台上停頓幾分鐘再繼續彈的。
這樣的話基本沒有希望拿獎,不過後續能想起來,然後頂着心理壓力彈完就已經很不錯了。
時間來到九點半。在主持人叫到名字讓我準備候場時,多諾給我遞了個眼神,帶着十足的信任。
“……”
我很心虛,匆匆看了他一眼就去後台。
從後台幕布的空隙中,我看見多諾低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在主持人報過演奏曲目後,我鞠了個躬,彈奏起那首反反複複練了許多次的浪漫曲。這次我沒有再将它與練習的曲子弄混,我異常清醒。
我隻彈了個開頭,台下就傳出陣陣質疑,我餘光瞥見多諾站起身又緩緩坐下。曲子彈到中間段,台下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多諾還沒有離開這個事實給了我莫大的勇氣,看樣子我這步路像是走對了?
哪怕彈成這樣我還是收到了掌聲……意外的同時也很開心。在緻謝下台前,我注意到了多諾的目光,于是對他露出笑。
我在後台緩了一會兒心神才回去找多諾,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麼情緒,見到我過來,他站起身,“走了。”
“後面的你不聽了嗎?”
多諾:“我又不是評委。”
這麼一說似乎也沒錯。于是我老實跟在他身後,等待結果。
多諾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我不喜歡這種時候的沉默。
“我很抱歉沒有告訴你更改曲目的事,如果你生氣,可以罵我一頓。”
嗯……這次我是自己在找罵了。
多諾一怔,“我隻是在思考該說什麼。發生的有點太突然了。”
我:“對不起。”
“那次我說錯了,”多諾道,“應該是我給你道歉。”
“不用,我其實也沒有放在心上。”
多諾無奈又好笑地說,“不出意外的話……無緣獎項。”
到現在,比賽本身的結果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畢竟我已經做完了自己計劃的事。而且結局是好的。
“又沒關系。本來就是隻想彈給你聽的。”
多諾很平淡地扯開話題,“回家了。”
“你送我嗎?”
“你要是想自己回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