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卡夫人搖頭,“應該不能,淘汰賽開始後阿基曼那邊就沒消息。”
“……”我沒說話。
“世界賽結束之後應該會空出一段時間。”祖父又問,“下一輪的抽簽結果出了嗎?”
迪卡夫人:“還沒有,可能再晚些吧。”
祖父點點頭,側目看向窗外,“我來的時候,國内還在下雨。”
……我們那地方确實是這樣的,三天兩頭就會下雨,還沒什麼征兆。比起來,這裡的天氣裡穩定多了,至少在我來的這半個月裡,幾乎沒有遇到說下就下的雨。
祖父的酒店離這裡也不算遠,在等四強抽簽的時間裡,我就會過去陪他說話解悶,他要是興緻來了,還會拉我出去散步。
從開賽之前,阿基曼就因為今年的隊伍在國内備受關注。當然更多關注點還是在羅維身上。他就像匹黑馬,從杳無音訊到現在隻花了幾年。在晉級決賽後,這種關注勢頭更加猛烈。我幾乎每天都能在手機裡看見有關他的足球新聞推送,每次都是不同的訓練照,我趁機保存了好多。
抽簽的第一場赢了。那最後一場,便會決定冠軍所屬。
決賽場地選在了足以容納十萬人的多得爾體育場。決賽那天,場内座無虛席。大半個場的球迷都穿着阿基曼同款藍白球衣。從祖父到之後我們看比賽一直都買的中間位置,球員中場休息時我們也有地方用餐和休息。
聽到場外的歡呼聲突然高漲,我們立馬從房間出去,正好趕上球員入場。現場導播同樣很會帶動觀衆的情緒,在他激情的講述下,我也異常緊張。
這場比賽打的異常焦灼,每個人都被盯得很死,有什麼動作對方也能立馬反應過來然後包抄截球……雙方勢均力敵,每一次進攻都能被無聲瓦解掉,羅維也射過門,隻不過被攔下來了。
上半場還剩五分鐘,一個球也沒進。就在我以為會這麼平下去時,阿基曼因為球員犯規被罰了一顆點球。
于是到中場休息時,比分是零比一。
剛吹哨,阿基曼的主教練連忙招呼隊員們過去,祖父轉身進房間倒了杯香槟,一杯接着一杯喝。
我頭一次對甜點失去興趣,就算是在休息,我也還盯着球場發呆。
這個比分讓每個人都敏感起來,我往外邊看了一眼,與右半場的活躍不同,左半場的人都沉默着。
迪卡先生在外邊踱步,迪卡夫人也沒上去拉他,就隻在一旁陪着。
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下半場阿基曼上了一些替補隊員,但羅維和傑西他們還在場上。
又糾纏了二十分鐘,在大家的配合下,阿基曼終于進了第一個球。這顆球打破了左半場的沉默,人們一下跟打了雞血一樣大聲慶賀。
對這一球的慶祝很短暫,他們隻簡單對了個拳就退回自己的位置,中鋒繼續活躍在前方尋找下一個能截球進攻的機會。
球傳來傳去,當它要滾出邊界時,羅維奮力追上将它勾回來避免出線,他像是沒知覺一樣,摔了一跤立刻就翻身站起來往前跑。
把球帶過前場阿基曼的球員遭到了圍堵,截球人數太多,最終連禁區都沒過球就被對方截走了。阿基曼幾乎所有的位置一緻回防。時間剩的不多,如果這一球得分,那再想追平就不容易了。
在阿基曼後撤防守時,傑西一反常态,極大發揮自己的速度和靈活性從對方腳下搶到這顆球,連過幾人後他找到羅維的方位将球送出去。
組織反攻時羅森特站在對方球門前對羅維招手。沒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跑到對方禁區那兒的……大家都在熱火朝天搶球。羅維為了搶時間果斷把球帶上前,在阿基曼其他球員幫忙開路的情況下,順利跑到射程将球精準傳到半場外的羅森特腳下。這時候再回防顯然來不及,羅森特已經射門了。
守門員撲對了方向,但羅森特這一球擦着球框而進,還是沒能攔住。
有效進球,現在的比分為二比一!
左半場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祖父和迪卡先生當即就站起來,“最後十分鐘!”
阿基曼改變站場策略,隻一味穩健防守,不給對方一點機會。越是慌亂就越容易出岔子,對方一味想進攻險些被阿基曼又拿下一分,不過門将守下了。
屏幕上,倒計時已然開始……歸到0時,比分仍然是二比一。還不等裁判吹哨,觀衆台已經沸騰了。我身邊多的是相擁而泣的球迷。我們很久沒拿過世界冠了,好像是十二年,又好像是是十六年。
不知怎麼回事,看見羅維和傑西他們抱在一塊時,我突然想起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滿天雪花之外,我就是場下唯一的看客。而此刻,他出現在所有的鏡頭和大屏幕裡,數以萬計的人都在為他、為他們、為勝利者歡呼。
沒注意眼淚是什麼時候落下來的,我慌忙擦了擦。對于他在信裡說的永恒,我恍惚有了些定數。
比賽結束阿基曼暫時回不了國,羅維說後續還有些招待會和别的。但我不能久留了,我還要盡快回學校考試。
趕在我上飛機的前幾分鐘,伍安打來了電話。
“好消息,我們真的要發達了。”
“所以你買了多少?”
“把零花錢全押了嘻嘻。”伍安接着問,“你幾點的飛機?”
我看了眼手表,換算了一下他那邊的時間答,“四點二十,可能十點左右才會到。”
伍安啧了一聲,“那今天是沒時間了。你閑了約我就行。”
“好,那我先挂了。”
在聽見他的回應後我才挂了電話。對我來說,這筆錢還真是意外之喜,倒不是說我不希望阿基曼奪冠,我買它的初心其實更多是一種特殊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