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再次面對伯特教授,并且以他的助教這一身份名正言順享受一些特權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别扭。也可以說我在和自己較勁。我始終沒開口問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這個不确定因素時常讓我陷入自我糾結。如果伯特教授是因為私心,那我其實更希望他重新選擇助教……
入春後校園裡的花開了大半,十分明媚。我、王栩、鄭君煜偶爾會約出門欣賞景色,部門那邊的活動基本都是占用周末時間以志願者的形式去教堂、福利院幫忙。一開始我隻是為了修學分,連續幾個活動下來,我開始為自己做了這個選擇感到幸運,因為很有意義。
四月的時候,伯特教授帶我去了一場城市音樂會。讓我沒想到的是他還約了多諾。三個人都認識,話題開的很快。其間伯特教授誇了我好多。這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趁着伯特教授去洗手間的時間,我湊近多諾,還是把困擾了自己許久的事詢問出口。
“老師。你和伯特教授是朋友吧。”為了不讓雙方難堪,我盡量問的很小心,“……你知道伯特教授的考核内容是《晚夜湖邊》嗎?”
“知道。”多諾看向我,“這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我點點頭。“很重要。你說過我是你最優秀的學生。我不想……我覺得,哪怕伯特教授不帶私心,我還是能拿到這個機會。”
多諾平淡的語氣有了一絲破綻。他露出笑說,“我可沒那麼閑。”
接着他拿出手機把他和伯特教授的聊天内容給我看。他們聊的不多,沒往上翻多少我就找到了想看的内容。
[:我有個學生彈的《晚夜湖邊》跟你簡直沒兩樣。那感覺像是你在我面前彈了一曲。有點遺憾沒錄音,不然真給你也聽聽。]
[:像我?你都這麼評價的話,那确實很有天賦了。]
[:是的。貝恩·諾裡斯,有機會我帶給你見見。]
……後面就是一些兩個人相互吃驚、讨論我的話。
看完這些聊天内容,心裡那根紮人的小刺突然就消失了。我把手機還給多諾,他還是保持着笑容問,“好受些了沒?”
豈止好受。我現在覺得渾身上下都很開心。我其實還想問問他的北方之旅,不過伯特教授回來了,一直到演出結束我都沒找到機會開口。最後陪他們用過晚餐我才回學校。
五月底的一個周六,在期末周之前社工部約了一次聚會,地點選在了社工樓前面的那一塊草地上。
帳篷、食物、飲料都由部長他們解決,我們這一屆的新成員什麼都不用帶,人到位就好。
除了王栩和鄭君煜,這部門裡的其他同學我幾乎沒有合作過。别說熟絡,就連話也沒怎麼說過。
這是個有些無聊的聚會,到後邊大家都看起了随身帶的書,很少交流。
王栩往草地上一趟,抓了個帽子就準備睡覺,“無聊,早知道不過來了。”
鄭君煜也跟着躺下,“我也覺得。”
王栩:“時間過得好快。大一這就要結束了。”
“是啊。兩年後的今天,畢業的就是我們。”鄭君煜突然坐起來問我,“我和王栩應該會考研。你呢,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
畢業後的打算……
“我可能會先去結個婚。過後的打算,可以慢慢再看。”
王栩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嗆得直咳嗽。看反應,鄭君煜估計也沒想到我會說這個答案。
王栩看了一眼周圍同學,壓低聲音問,“結婚?這麼早嗎?”
“嗯,畢業那時候我都快二十二了。”
鄭君煜還沒緩過來,“……”
“……二十二也很小啊。”王栩在空中比劃,“而且……感覺結婚之後人會被鎖住。很難說那種感覺。你不是被家裡催的吧?”
我搖頭笑笑,“不是。我倒是覺得在這個年紀就遇到可以結婚的對象,其實也可以說是一種幸運?”
王栩應該是被我說服了,她連說了幾句“好吧好吧”。
一直沉默的鄭君煜開口說,“可以啊。我們能有幸參加婚禮嗎?”
我點頭,“當然。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
鄭君煜:“你還沒怎麼跟我們說過他的事。今天正好提到了,不介意再多說點吧?”
我不擅言,在腦裡想了幾個陳述方式都覺得不好。便隻簡單說了和羅維的相識、在一起過程。後續則是她們有想問或者想知道的,我再解答。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從沒在她們面前提過羅維。她們卻已經猜到我喜歡的人是個男孩子……
聽了許久,鄭君煜重新躺回草地,“那其實挺好的。結婚嘛,誰不是奔着幸福去的。”
我認同地點點頭。這個活動結束時才四點,而且大家都還沒吃晚餐,于是我邀請她們去了常去的那家甜品店。
這半學期我也有在關注聯賽,雖然看得不是很頻繁。比起之前來,羅維感覺更忙了些,時不時就會去外地。因為我老是會收到他寄來的明信片和小物件。他的日志寫的很詳細,哪怕我足不出校卻也像是在親身參觀那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