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呢,人比人氣死人。這大冷天的,誰像蘇志遠這樣被凍了那麼久,還被潑了幾桶冷水,不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那都好不了。誰知道蘇志遠是個什麼成分,竟然連燒都沒燒過,就隻是有點流鼻涕。
蘇志遠一反常态,對老爺子老太太殷勤不已,不過蘇瑾看,她爺爺奶奶似乎并不受用,好像也在防備渣爹。
“老三啊,你去幫你媳婦做事,别老是往這房裡鑽,我和你娘有孩子們照看就夠了。”蘇志遠又一次要進老爺子的房間,被老爺子攔在了外面。
“爹,我這不是知道錯了,您就讓我好好孝敬孝敬您和娘,不然啊,我這心裡難受。”蘇志遠說得好聽,眼睛不住亂瞅。
老爺子把門帶上,阻擋了兒子心懷鬼胎的視線。
“你要真孝順我們,就老實去幹活,少一天想些亂七八糟的。”
老爺子态度強硬,蘇志遠看再說下去,說不一定老爺子就要發火了,忙把洗臉水遞過去。
“我這就去。”他向來是等着吃飯的,哪裡肯伸手幹活?在家裡這裡站站,那裡站站,見老爺子回房了,就偷摸回去睡回籠覺。
“哎?我爹剛剛不是在這嗎?怎麼這麼一會兒就不見了?”英恒抓了雞來,打算叫他爹殺雞。沒想到才轉過身,人就沒了。
蘇芸指了指三叔的房間:“啰,我看見他進屋去了。”
英恒提着雞腳腳去敲門:“爹,你快出來殺雞。爹……”敲了半天,也沒見蘇志遠開門,英恒隻能去找二伯。
“二伯,你先把雞殺了吧。水都燒開了。”
蘇志興接過大公雞,讓自家姑娘拿碗鹽水來:“阿芸,拿碗來接雞血。”
“哦,來了。”蘇芸去夥房拿了個海碗,倒了點鹽巴進去調味。
“英恒,你過去一點,免得雞血濺到身上。”蘇志興揪掉雞脖子上的毛,讓女兒抓緊雞腳雞翅膀,免得等一下下刀,雞掙紮起來傷着自己。
英恒遠遠看着最後一滴血滴完,二伯把雞提到一邊澆熱水拔毛。他趕緊去把雞血端走。
“娘,我不要吃涼拌雞血,你快把雞血煮熟,免得等一下伯伯們把鹽須小蔥丢到雞血裡面。”涼拌雞血血糊糊的,英恒不敢吃。
惠娘看着還沒凝固的雞血笑了,給兒子說:“阿恒,這雞血都沒凍好,還不可以煮。你要是怕别人把它做成涼拌的,就先把雞血端你房間裡去。可以煮的時候,我再叫你端出來。”
“好吧。”英恒偷偷摸摸避開兩位伯伯,把雞血端回房間。
蘇瑾看他怪模怪樣,好奇問她娘:“娘,英恒幹嘛呢?奇奇怪怪的。”
惠娘笑說:“他怕吃生血,叫我趕緊把雞血煮熟。那血才接的,那能煮?我讓他先把雞血放自己房間。”
吃生血?蘇瑾抖了一下。她也不敢吃,老弟幹得好。
年夜飯做了滿滿一大桌,一大家子熱熱鬧鬧過年。
在英恒的努力下,雞血成功變成了白菜雞血湯。湯還可以,最起碼比生血強多了。
大年初二,蘇志強、蘇志興兩房全家出動,帶着禮信走娘家。
真是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背上還有一個胖娃娃。蘇瑾羨慕的看着他們出門。
蘇瑾外婆家去年在一場洪水之中全部沒了,惠娘沒婆家可回,帶孩子們在家陪公婆。
“大過年的,在家有什麼意思?你們都去玩吧,注意安全就好。”這兩天村裡有玩鬧用的賭局,蘇志遠裝了幾天沒忍住又去賭。老爺子心情不好,打發蘇瑾她們去玩。
蘇秦家有沒有出去拜年,英恒繼承了姐姐的舊弓,想去找他玩:“姐姐,我們去找蘇秦哥射箭吧。”
家裡也沒什麼消遣的,就是幹坐着聽奶奶講古,蘇瑾坐得屁股都要變成方的了,聽到弟弟的建議,很愉快的答應。
“爺爺,我們去蘇三伯家玩了。”報備了去向,蘇瑾帶着兩個弟弟去找蘇秦。
妯娌們都回娘家了,就自己沒有家了,惠娘心裡難受,安靜在家照顧公婆。
“蘇秦哥,你在不在家?”蘇瑾拍門。
“在。”蘇秦打開門讓三姐弟進屋。
火坑邊沒人,蘇瑾好奇的問:“蘇三伯不在家嗎?”
“沒呢,去看我娘和爺爺奶奶了。”自從爺爺奶奶去世,家裡每年過年都冷冷清清的。過完年,爹還要去娘和爺爺奶奶那裡守幾天。自己想去,爹怕他受寒,不讓。
說到人家傷心事,蘇瑾尴尬的扯開話題:“我們來找你射箭的,怎麼樣?去玩去。”
“行。”蘇秦取了火盆過來取碳,和她們一起去靶場。
“好!”英傑還小,被強制在邊上烤火。看哥哥姐姐一箭又一箭射到靶子上,他興奮的鼓掌。
晚上回去,兩房已經回來了,蘇芸頭上還插了兩根新簪子。
蘇芸把堂妹拉到一邊,把一個小小的葫蘆吊墜放到她手裡。
“阿瑾,拿着。”
“這是什麼啊?”蘇瑾看向手心,竟然是一個銀的小葫蘆。
“怎麼會想到給我這個?”受渣爹迫害,二房也沒有多少錢。這小葫蘆怕不是二伯他們打工掙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