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還有個愛好,就是給他做飯煲湯。怎麼說也是做了十幾年吧,廚藝一直都挺要人命的。喻嘉時覺得自己能健康長得這麼大,挺不容易。
喻嘉時倒水的動作一頓,“不用了,我給你做吧。”
在小姨的廚藝折磨下,喻嘉時十四五歲的時候就學會自己做飯了。他家以前雇過保姆阿姨,就在喻嘉時高三那一年。
高三結束後就不繼續雇了,因為喻嘉時去外地上大學,小姨向來過得糙,不樂意一個生人老跟着自己。
“哪有這種道理呀,你剛回來,當然是要我來煮呀。我跟你講哦,我前兩天跟張嬸新學了一道,保證好滋味。”
喻嘉時放棄了掙紮,雖然她的廚藝是有點要人命,但也不至于吃不下去。
畢竟也吃了十幾年,還怕這一頓嗎?
于是他含淚點頭:“那好吧。”
這不情願的語氣立馬就惹惱了小姨,對方擡起手,習慣性地往喻嘉時的背上一拍。
其實以前拍的都是肩膀,後來喻嘉時越長越高,她擡起同樣的幅度隻能拍到背上。
“你這是什麼态度,難不成叛逆期還沒過?”
喻嘉時背上有傷,遭她這不輕不重的一拍,臉色都變了——眉毛高高一挑,忍着沒表現出來。
但小姨卻敏銳地捕捉到他臉上的變化:“你怎麼了?腰上怎麼了?”
說着伸手就要掀喻嘉時背上的衣服。
“你做咩啊。”喻嘉時急忙攥着衣擺,往後跳了兩步。
“你給老娘過來!”小姨怒氣沖沖地追了上去。
“真的沒什麼。”喻嘉時躲到沙發邊上,和她左右繞圈:“就是不小心受了點傷。”
喻嘉時手腳靈活,繞了幾圈後就把她繞得氣喘籲籲,眼前發暈。
“你爹媽當年出車禍死的時候,你才多大啊?我才多大啊?老娘一個花季少女,靠着你爹媽留下來的房地産,靠收租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遇事竟然都敢瞞着我了!”
……收個租可把你累的,喻嘉時暗自吐槽。
“真的沒有。”說着,喻嘉時垂下腦袋,被她說得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學生:“就一塊小傷口,拍戲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過兩天就能好了。我騙誰都不敢騙你呀。”
小姨叉着腰喘氣,被他的态度和語氣哄得像是差不多了,“真的?”
“真的。我要是騙你,我就……”喻嘉時眼珠子一轉,堅定道:“我就孤獨終老。”
“呸呸呸!”小姨用力地連呸好幾聲,擡手指了指他:“也差不多到年紀了,趕緊帶個女婿入贅吧。”
喻嘉時躺進沙發裡窩着,“你瞎想什麼,我才多大。”
小姨問道:“你那信期怎麼樣,開始有規律了嗎?”
“沒有,比你還随心所欲。”
“那可怎麼辦呀,那醫生說要是老這樣,以後不容易受孕。”
喻嘉時閉上雙眼:“……”
這都哪跟哪?
還以為自己已經适應omega的身份,沒想到适應的隻是那亂到沒有一絲關聯的信期。
關于omega今後還要生育的事情,他從來沒想過。再比如要找個Alpha或者Beta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想過。
畢竟以前過的都是這些和自己無關十六年。
兩人吵吵鬧鬧,再拌個嘴,差不多就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吃過晚飯,喻嘉時回房間收拾行李箱,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放好。包括給小姨帶的生日禮物,一塊求來的平安福。
他在那邊城市裡逛了許久,想着那女人什麼都不缺,能用錢買到的都不像禮物。
索性就去了當地十分出名的寺廟,給她求了一個平安福,能随身攜帶的那種。
等過兩天她生日了再給。
他房間裡有面幾乎跟牆壁一般大的書架,上面塞滿了他看過的各種書,甚至還有他做過的各種題和寫過的日記。
這些東西他一直舍不得丢。
書架最中間的架子是空的,立着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出生後不久和父母一起拍的;一張是他有一年和小姨過生日時拍的。
洗完澡,喻嘉時終于躺上了床。這陣子過得實在是太累,他這把從小就不大好的老腰,都快難受死了。
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機來。剛一連上網,就收到了各種推送的消息。
以往的話,他會粗略地看上一眼就全部清空。可是今天,他在裡面發現了一個頻頻出現的名字。
洪崖。
到底沒按耐住心底的好奇,喻嘉時點進去看了一眼。
關于他的照片一大堆,内容簡要來說,是他來東城參加新的華禧商業廣場和配套的華禧房地産項目的啟動會。
喻嘉時認真看了一眼地址,竟然就選在他家這片區域?
他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沖出房間去找小姨。
“小姨。”
“做咩啊,叫魂呢?”小姨叼着煙,從院子裡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