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滾。我不想看見你,再也不想看見你喻嘉時!惡心。”
喻嘉時覺得呼吸急促,眼前發白。但他仍然強忍着沒顯露出來。因為這已經是他最後能夠維持的一點自尊了。
洪崖對他做的事情,哪裡比得過洪琛這輕飄飄的一句惡心。
他擡眸看了一眼洪琛,飽含着歉意與自責。
的确,在過去大半年的相處時間裡。洪琛對他的好,讓他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動。
所以此刻辜負的感覺,才會如此撕心地痛苦。
而他的目光卻也激怒了一直關注着他的洪崖,又是Alpha那點奇怪的占有欲在作祟。
這個被他标記過的omega竟然對别的Alpha露出了飽含着真切情緒的目光,這讓他如何不感到憤怒。
洪崖猛地撒開手,喻嘉時踉跄着差點沒站穩——他偷偷地伸手撐了一下扶手,才沒有跌倒。
此刻在場的三人裡,隻有洪崖的感情才是最複雜的。他分明讨厭着喻嘉時的這種替身行為,可信息素的契合度又導緻自己不由自主地被喻嘉時所吸引。
他怎麼會跟喻嘉時有接近百分之百的信息素匹配度?
“沒聽到洪琛的話嗎?”洪崖的嗓音幾近嚴厲:“他讓你滾。”
喻嘉時低下腦袋,也不敢再看洪琛,扭頭便沖了出去。
喻嘉時前腳剛離開大門,洪琛猛然醒悟——喻嘉時還在***期吧,他這樣自己跑出去得有多危險?
不管怎麼樣……他到底也是個omega。
洪琛倏然轉過身,望向大門口的方向,拔腿便要去追。
結果還沒跨出一步,就被洪琛按住肩膀,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你松開我。”洪琛此刻的恨意不止對喻嘉時,對他的親生大哥洪崖也是一樣。
“就算我現在再讨厭他,他也是個在***期的omega,把他自己一個人丢在路上會出什麼事誰都不知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冷酷無情嗎?”
洪崖面色沉然,此刻不容置喙:“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回屋去。”
洪琛憤恨地看着洪崖,頭一回沒有對大哥的話唯命是從。他沒有理會洪崖,反而擡手抓住洪崖的手腕,想将他的手掰開。
可洪崖的手卻宛若泰山般穩,仍洪琛如何掙紮都無法脫離。
“洪崖!”洪琛怒氣爆發,破口大罵:“你到底想幹什麼?”
“把二少帶回屋去,鎖着。”洪崖說道。
原本空無一人的房子裡,從外面竄進幾個保镖。冷酷無情地将洪琛從洪崖的手裡接過,然後押到房間裡。
一路上仍洪琛怎麼掙紮怎麼怒罵,都不動聲色。
“洪總。”把醫生送回去後剛回來的助理,此刻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我剛剛在庭院裡見到喻嘉時,需要去追回來嗎?”
洪崖閉上雙眼,不遠處是洪琛怒火沖天砸門的聲音,眼下是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太大的助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随後緩緩睜開眼睛。沉聲道:“給他帶一支抑制劑,送他去醫院,保護好他,别讓他受傷。”
助理趕忙點點頭,轉頭就要離開。
洪崖突然出聲叫住了他:“等一下。他要是問,你就說是洪琛讓你這麼做的。”
洪崖話音剛一落,自己便先怔住了——自己說這麼些話的意義何在?
連老闆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心,金開又怎麼會懂他到底在想什麼,當然也不敢妄加猜測。
“好的洪總,我這就去。”
點點頭應下後,金開就快步跑了出去。一是怕耽擱得太久,喻嘉時跑不見,二是害怕自家老闆又說什麼,他這脆弱的心真的有些承受不起。
房子裡突然安靜下來,又像一片沉寂的海,充滿壓抑。就連被鎖在屋裡的洪琛也暫時放棄了抵抗,不再砸門。
屋外突然響起雨聲,這幾天的天氣不算太好,總是雪裡夾雜着雨。這對于甯城來說,很少見。
甯城是首都,地處北邊,冬天理該又冷又幹。
喻嘉時跑出去時身上穿得衣服并不多,連鞋也沒有,他是光着腳跑出來的。此刻被雨雪一澆,便冷得打顫。
不過好歹這般的寒冷,能夠幫它壓制信期的信息素散發。
洪家兄弟住的地方是一處莊園式的别墅區裡,喻嘉時非但找不着出去的路,反而迷路了。
他站在一個站台下避着雨,嘴唇被凍得蒼白。
最痛苦的是空氣中彌漫着的似有若無的别人遺留下的信息素,都成了他此刻痛苦的根源。
他抱着臂,指尖死死地紮在皮肉之上。企圖用别處的疼痛來轉移此刻的注意力。
不遠處傳來汽車駛動的聲音,喻嘉時低下頭,想将自己藏在雙臂裡。
不曾想那輛車緩緩地停在了他旁邊,随後便傳來一道熟悉,震驚中又帶着驚疑的嗓音:“喻嘉時?”
喻嘉時昏昏然擡起頭,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唐瑞宸。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你的鞋子呢?不對……你現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