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何時宴的聲音比平時低啞,"我赢了。"
安洛枳這才意識到他們的姿勢有多暧昧。他想撐起身子,卻被何時宴扣住了手腕:"賭約還記得嗎?"
羽毛球滾落在兩人交疊的衣擺間,安洛枳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胸膛的起伏:"...什麼要求?"
何時宴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最終停在微微張開的唇瓣上:"閉眼。"
安洛枳睫毛輕顫,順從地閉上眼睛。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像是要沖破胸腔,随後是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何時宴隻是伸手摘下了粘在他睫毛上的一根白色羽毛。
"下次,"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記得檢查球拍。"
安洛枳睜開眼,看到何時宴指間那根羽毛在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對方起身時,運動褲擦過他的大腿,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更衣室的淋浴間水汽氤氲。安洛枳站在花灑下,任由熱水沖刷着發燙的臉頰。方才那一刻,他居然以為何時宴要......
玻璃門突然被敲響。
"衣服。"何時宴的聲音隔着水聲有些模糊,"放門口了。"
安洛枳關掉水龍頭,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門外的凳子上擺着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不是他帶來的那套,而是一件煙灰色衛衣和黑色運動褲,吊牌還沒拆。
他穿上衛衣時,領口掠過鼻尖,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氣。
休息區的落地窗外,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何時宴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遞給安洛枳一罐熱草莓牛奶:"下周的彩排,你跟我一起去倫敦。"
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安洛枳握着溫熱的罐子,突然注意到何時宴換上了同款的黑色衛衣——隻不過尺寸明顯大了一号,襯得肩膀更加寬闊。
"伴舞服裝的設計......"
"已經通過了。"何時宴劃動手機屏幕,給他看郵件,"環球那邊很滿意。"
安洛枳湊近看時,發梢的水珠滴在何時宴手腕上。對方突然擡手,用袖口輕輕擦過他的耳後:"這裡,沒吹幹。"
這個動作太過自然,仿佛他們已經這樣相處了很多年。安洛枳捧着草莓牛奶,突然想起什麼:"你之前說......演唱會特别款胸針......"
"急什麼。"何時宴收起手機,指尖在他衛衣領口的抽繩上繞了一圈,"最好的總要留到最後。"
回程的車裡,安洛枳靠着車窗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有人調高了空調溫度,随後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導航屏幕顯示着明日行程提醒:【08:00 私人飛機-倫敦】。何時宴關掉提示,目光在後視鏡裡停留了片刻——安洛枳的睡顔在暮色中柔軟得不可思議,衛衣領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露出半截若隐若現的鎖骨。
車載音響正播放到一首法語歌的尾聲:
"Tout doucement, sans faire de bruit..."
(輕輕地,不發出一點聲響......)
何時宴關掉音樂,在紅燈轉綠的瞬間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