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巴黎下了一場冰雹。安洛枳隔着工作室的玻璃窗看鴿子們驚慌逃竄，手裡捏着的羽毛筆在素描本上洇開一小片墨迹。林晚請假去參加時裝學院考試，偌大的工作室隻剩下縫紉機規律的嗡鳴。

"心不在焉。"

溫熱胸膛貼上後背，何時宴抽走他手中的筆，在草稿邊緣補了兩道流暢的衣褶線。他的設計師圍裙沾着靛藍染料，無名指上的素圈染了色，像晴空裡的一小片海。

安洛枳轉身，鼻尖蹭到對方圍裙口袋裡露出的燙金請柬——巴黎時裝周官方邀請函，燙着"A&H Studio"的字樣。三個月前還無人問津的工作室，如今已在瑪黑區小有名氣。

"緊張？"何時宴捏住他無意識摩挲頸側小痣的手指。

"林晚說..."安洛枳的聲音越來越小，"主秀場會有很多記者。"

冰雹砸在玻璃上的聲音突然密集。何時宴放下素描本，從工作台抽屜取出一個天鵝絨盒子。盒蓋掀開的瞬間，安洛枳呼吸一滞——兩枚鑲嵌鑽石的羽毛胸針靜靜躺在黑色絲絨上，在燈光下流轉着星辰般的光彩。

"主秀謝幕時戴。"何時宴取出其中一枚别在自己襯衫領口，"這樣記者就知道該拍誰了。"

鑽石羽毛在深藍色布料上熠熠生輝，與素圈戒指形成奇妙呼應。安洛枳突然想起一年前倫敦那場演出，萬人體育館裡亮起的綠色星光。

"太招搖了..."他小聲抗議，卻忍不住撫摸另一枚胸針的羽尖。

何時宴低笑一聲，突然将他抱上工作台。設計稿在身下沙沙作響，染料的松節油氣味裡混入熟悉的雪松香。

"安設計師。"修長手指解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你知道我所有的原則......"

冰雹不知何時變成了雨。水痕蜿蜒的玻璃窗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鑽石胸針在混亂中滑落，滾到那本被翻舊的《戀愛法則》手稿旁邊——那是安洛枳偷偷整理的，關于何時宴所有喜好的筆記。

"......遇到你就會失效。"

時裝周前夜，安洛枳在打版室熬到淩晨三點。他揉着酸痛的脖頸起身，發現何時宴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長腿委屈地蜷在扶手外，手裡還攥着面料清單。

月光透過天窗灑在他熟睡的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随着呼吸輕輕顫動。安洛枳蹑手蹑腳地取下自己的大衣，輕輕蓋在對方身上。

"......洛枳？"沙啞的嗓音帶着睡意。

"睡吧。"他撥開何時宴額前的碎發，"還剩兩條裙子就......"

話未說完就被拽入懷抱。何時宴閉着眼精準找到他後腰那顆痣，掌心溫度透過布料傳來："明天再改。"

安洛枳掙紮着想去關燈，卻被翻身壓在沙發裡。何時宴的睡袍領口大開，鎖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而就在那片肌膚上——

"這是......"安洛枳瞪大眼睛。

何時宴鎖骨下方多了一枚極小的紋身：墨色羽毛輪廓裡藏着"A L Z"三個字母，正是當初刻在雨傘上的縮寫。

"生日禮物。"何時宴困倦地吻他眉心，"本來打算明天秀場結束再......"

安洛枳的指尖顫抖着撫過那處皮膚。紋身還很新，邊緣泛着淡淡的紅。他突然想起上個月某個深夜，何時宴獨自出門兩小時，回來時身上帶着陌生的薄荷膏氣味。

"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