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安洛枳注意到領頭男人手中的文件夾——環球音樂内部資料,首頁印着何父年輕時與公司的簽約照。照片角落裡,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合同上簽字,筆迹與安父設計圖上的簽名如出一轍。
"等等。"安洛枳突然上前,"那份合同能給我看看嗎?"
黃昏的霞光染紅了黃浦江。安洛枳和何時宴并肩坐在工作室露台上,膝頭攤開着從環球要來的複印件。合同第十七條用極小字體注明:"創作署名權歸設計師安瀾楓(A.L.F)所有"。
"所以我父親......"安洛枳的指尖輕撫父親從未提及的英文簽名,"是《Lumière》的原設計師?"
何時宴沉默着從手機調出一段視頻——十六年前的電視台資料,何父在采訪中舉起羽毛胸針:"靈感來自我搭檔的胎記,可惜他......"
畫面突然中斷。安洛枳這才明白,為何何時宴第一次見他設計稿時會說"隻有你能畫出這樣的我"。
夜風裹挾着江輪的汽笛聲拂過露台。何時宴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盒子:"本來打算婚禮上給你。"
盒子裡是枚古董懷表,表蓋内側刻着兩行法文:
"Le temps passe, l'amour reste"
(時光流逝,愛意永存)
表盤上的指針永遠停在8:15——安洛枳出生的時刻。
"我爸留給搭檔兒子的禮物。"何時宴将懷表挂在他頸間,"現在物歸原主。"
安洛枳低頭看表,發現背面刻着兩個小小的字母:H&A。不是并列,而是相互纏繞,像弄堂牆皮下的童年塗鴉,也像今夜外灘永不熄滅的燈火。
樓下傳來林晚的驚呼。兩人探頭看去,工作室門口停着輛古董自行車,車筐裡堆滿新鮮草莓——正是安洛枳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家果園的包裝盒。
"現在信了嗎?"何時宴的鼻尖蹭過他耳後,"我們注定要相遇。"
黃浦江上遊輪駛過,汽笛聲驚起一群白鴿。安洛枳摸向頸間的懷表,金屬表面還殘留着何時宴的體溫。這一次,他準确無誤地吻上了那兩片總是說出刻薄情話的唇。
夜風驟急,露台上未關的設計稿嘩啦翻動,露出角落裡新畫的草稿:兩枚纏繞的戒指,鑲着藍鑽與銅鑰匙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