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工作室門口。車門打開,林晚舉着傘蹦跳着揮手,而她身後那個高挑身影——
安洛枳赤腳沖下樓梯時撞翻了顔料架。門前水窪映出狼狽的倒影:他穿着何時宴的舊襯衫,頭發亂糟糟地支棱着,而五米之外,本應在上海監工的男人正拖着行李箱,西裝褲腳沾滿泥點。
"牆修好了。"何時宴把傘塞給林晚,大步走來,"但巢裡沒有你。"
雨聲忽然遠去。安洛枳被騰空抱起,鼻尖蹭到對方衣領上的雨氣。林晚在後面大聲抱怨狗糧吃撐了,而何時宴咬着他耳朵說出的那句話,讓安洛枳徹底忘了巴黎工作室的裝修進度表——
"我買了隔壁的公寓。"潮濕的吻落在頸側小痣上,"以後這裡也是家。"
夜半的工作室隻剩縫紉機的餘溫。安洛枳趴在設計台上修改圖紙,腰上還殘留着浴室鏡前抵出的紅痕。何時宴端着熱可可進來,順手将什麼東西别在他衣領上——是那枚藍鑽羽毛胸針,此刻正靜靜反射着台燈的光。
"下周回上海。"何時宴展開一張建築圖紙,"琴房要改成你的工作間嗎?"
安洛枳的筆尖頓在紙上。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正在用鋼筋水泥編織一張溫柔的網,每一處設計都在說"留下來"。
"林晚。"他轉頭對隔壁房間喊,"把春季訂單表拿來。"
女孩揉着眼睛出現時,安洛枳已經劃掉了大半客戶:"這些轉給瑪德琳工坊。"他在剩餘名單上畫了個星号,"隻接能在中國完成的定制。"
何時宴的瞳孔微微擴大。安洛枳伸手撫平他眉心的褶皺,指尖順着鼻梁滑到總是說出刻薄情話的唇:"戀愛法則第兩百零二條——"
"巢在哪裡,工作室就在哪裡。"
窗外,巴黎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天窗灑在設計台上,照亮了那張被反複修改的圖紙——上海新家的花園裡,多了一間玻璃陽光房,标注着"A&H巴黎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