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遺産清單裡有這個。"何時宴的聲音很輕，"當年他想送給你的。"

安洛枳的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展示櫃突然亮起柔光，照亮底部的銘牌：給所有未能長大的孩子，和終于相遇的我們。

煙火在城堡上空炸開時，何時宴從背後環住他。溫暖掌心覆在他手背，一起按下提取鍵。巧克力羽毛落在掌心，竟真的沒有融化，金屬光澤中隐約可見"H&A"的刻痕。

"兒童節快樂。"何時宴的吻落在他耳後，"我的小朋友。"

回程的車上，安洛枳擺弄着那枚金屬羽毛。後座堆滿玩偶，其中一隻星黛露的耳朵裡露出紙條一角。展開是何時宴的字迹："今晚有驚喜，别睡太早。"

别墅漆黑一片。安洛枳剛摸到電燈開關，就被攔腰抱起。何時宴的呼吸帶着草莓冰淇淋的甜味，三步并作兩步沖上閣樓——

星空投影儀将銀河鋪滿天花闆。地闆上散落着蠟筆和畫紙，中央是架迷你鋼琴模型，琴鍵上坐着兩個黏土小人：一個頸側有痣，一個食指帶痣。

"補你的畢業禮物。"何時宴按下鋼琴播放鍵，《玫瑰聖經》的旋律流淌而出，"我花了三個月跟YouTube學捏粘土。"

安洛枳跪坐在星光裡，發現每張畫紙都是他小時候塗鴉的複刻版。最上面那幅"會飛的鋼琴"右下角，多了個歪歪扭扭的簽名：十歲的何時宴。

"你爸......"

"他去世前一周寄出的包裹。"何時宴從鋼琴模型底部抽出封信，"說如果将來遇到畫裡的另一個孩子......"

泛黃的信紙上，何父的字迹已經褪色："請替我告訴他，安叔叔的巧克力藏在少年宮鋼琴踏闆裡。"

安洛枳的眼淚砸在琴鍵上。何時宴變魔術般從口袋裡掏出顆鏽迹斑斑的鑰匙——正是上海老宅鋼琴的調音栓鑰匙。

"明天就去挖。"他吻掉安洛枳睫毛上的淚珠，"現在先拆真正的禮物。"

閣樓暗門緩緩開啟。月光下，兩套縮小版的迪士尼禮服靜靜懸挂，胸針位置别着相同的金屬羽毛。成人尺寸的那套繡着"H&A 2009-2025"，兒童款的标簽則是："給過去的我們"。

手機突然震動。林晚發來工作室監控截圖：巴黎的夜光胸針正在展示櫃裡發亮，而上海工作室的玻璃上，不知被誰用熒光筆畫了顆歪歪扭扭的星星。

安洛枳轉身埋進何時宴肩窩，聞到了十六年前少年宮鋼琴房裡，那顆草莓糖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