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何時宴打斷她，順手給安洛枳戴上麋鹿發箍，"純學術行為。"

安洛枳紅着臉去搶手機，卻不小心碰到投影儀開關。工作室牆面突然亮起星圖，與昨夜公寓的投影一模一樣，隻是這次在獵戶座腰帶處多了個閃爍的紅點——正是上海天文台的實時監控畫面。

平安夜的塞納河遊船擠滿遊客。安洛枳裹着格紋圍巾，看何時宴在船頭調試便攜星象儀。那人黑色大衣被河風吹得鼓起，像暗夜裡的蝙蝠翅膀，手裡卻舉着杯過分可愛的熱可可，棉花糖堆成的雪人正在奶油海裡沉浮。

"十點方向。"何時宴突然指向天空，"你爸日記裡寫的流星雨。"

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時，遊船上的遊客都在歡呼。安洛枳卻隻看見何時宴眼裡的星光——那人正用手機對着天空拍攝，屏幕上的星圖APP顯示着「2009 vs 2025」的對比圖，兩顆代表他們的光點正逐漸靠近。

"其實......"何時宴的聲音混在聖誕歌謠裡，"我爸留了封信。"

他從内袋掏出張泛黃的便簽紙，上面是何父潦草的字迹："如果十六年後還能看到同樣的流星雨，就帶他去天文台。安兄在望遠鏡裡藏了東西。"

安洛枳的呼吸凝滞了。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緊緊攥着的那把黃銅鑰匙，當時誰都不明白為什麼鑰匙柄上刻着獵戶座圖案。

遊船轉過聖母院，何時宴突然将他拉進陰影裡。槲寄生枝條不知何時被别在船艙頂上，在夜風中輕輕搖晃。

"聖誕快樂。"這個吻帶着熱可可的甜膩，"我的星星。"

安洛枳在眩暈中摸到大衣口袋裡的異物——是那把黃銅鑰匙，不知何時被何時宴偷梁換柱。鑰匙柄上的獵戶座圖案在月光下清晰可見，背面刻着兩行新添的小字：

「當星辰歸位時

請打開2009年的月光」

手機突然震動。林晚發來的監控畫面裡，上海家中的天文望遠鏡正自動調整角度，鏡頭對準了巴黎上空這場跨越十六年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