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

“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這麼覺得。”

“雖然我也不願相信，但很多時候，人心善變，眼淚更是最好的僞裝。”楊戬的語氣極其平淡，聽不出任何感情。

他也不願随随便便懷疑同門，隻可惜世事無常，人心叵測，令他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曾幾何時，他非常羨慕哪吒，羨慕他的坦蕩直率，赤子純真。

是他想得太多，還是哪吒太過單純，信任一個人，果真如此簡單麼？

“楊大哥，你……”哪吒轉身看向楊戬，對方的眼睛深邃如淵，即使窮盡目力，也看不透徹。

哪吒動了動唇，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們也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

楊戬上前一步，用力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頓道：“不論發生什麼，我永遠不會懷疑你。”

哪吒笑了，仿佛晨光沖破陰霾，暖人心扉。他目光灼灼，拳拳之情盡在眼底：“我也是。”

道行天尊師徒反目，大鬧相府，重傷姜子牙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傳到聞仲耳中，聞仲大喜，暗道：“西岐内亂，主帥重傷，實乃天助我也！”連夜請十天君進帳，商議明日鬥法之事。

天絕陣陣主秦完咬牙切齒道：“鄧華那厮，竟敢毀我右眼，不血洗西岐，難消我心頭之恨！”他右眼已瞎，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

“秦道兄稍安勿躁。鄧華已死，姜子牙又身受重傷，想必燃燈那厮早就亂了陣腳，明日我們便可将他們誘至十絕陣中，逐一誅殺！”一個瘦似竹竿的道人走進帥帳，黑袍裹身，隻露出兩隻銳利的眼睛，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陰鸷之氣，正是落魂陣陣主姚賓。

姚賓向端坐于丹墀之上的聞仲拱手一禮，笑道：“聞道兄請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麼？”

依言看去，隻見姚賓身後站着個十一二歲的童兒，目光空洞，不知看向何方。聞仲大惑不解：“這是……”

姚賓道：“他是姜尚的師侄韓毒龍，貧道途經岐山，見他從城中出來，便順手将他擒了，拘在陣中。昨日鄧華進陣救人，貧道不過将計就計，以韓毒龍為引，再借道行天尊之手，重鑄金鞭。如今金鞭得以複生，實乃道兄之洪福。燃燈那厮，以為用一個鄧華，就能削弱十絕陣的煞氣，真是太小看我碧遊妙法了！”

聞仲見韓毒龍年紀尚幼，身量不足，修為也不及楊戬、哪吒等人深厚，不禁問道：“這娃娃與淬煉金鞭有何幹系？”

姚賓哈哈大笑：“聞道兄，你在這紅塵俗世中呆得久了，竟連心中一點清明也被蒙蔽了麼？道兄何不睜開神目，一探究竟？”

西岐，蘆蓬。

黃龍真人與道行天尊趕往蘆蓬時，周軍探馬正在向燃燈道人彙報敵軍動向，得知相府發生的事情，衆仙一片嘩然，議論紛紛，燃燈道人更是雙眉緊鎖，神色嚴峻。

聽到丞相重傷的消息，探馬吓得瑟瑟發抖，顫聲道：“仙長，我們還未破他們一陣，就一死數傷，就連姜丞相也……西岐會不會……”

話未說完，眼耳口鼻同時迸出鮮血，探馬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燃燈道人。

燃燈道人緩緩收回印在他額頭上的手掌，沉聲道：“亂我軍心者，殺無赦！”

探馬直挺挺倒在地上，咽了氣。

蘆蓬内鴉雀無聲。

燃燈道人自知破陣之事刻不容緩，便吩咐黃龍真人将所有守在城外的普通将士遣回城中，又喚玉鼎真人道：“玉鼎道友，你速速進城，将你的徒兒楊戬找來，貧道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