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正好！”馬元嘻嘻一笑，伸出背後鬼手，一把抓住槍頭。

哪吒将槍一挺，以蠻力洞穿他的掌骨，而後手按槍柄淩空側翻，徑直飛越馬元頭頂，借下墜之勢将那鬼手生生拗斷！

落地後又潑槍橫掃馬元膝蓋，将他掃得橫飛起來。

馬元哭喪着臉道：“不吃了不吃了，俺不吃你了！”

此時哪吒早已殺紅了眼，手腕一振連發數槍，戳得石子草屑亂飛，戳得馬元滿地亂滾。

馬元傷及根本，哪裡還敢戀戰，忙借遁術逃進商營。

哪吒還要再追，被金吒木吒一人抱住一條胳膊死命拽回。

耳邊金鐘急響，又似乎有人在不停說話，可哪吒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相府，也不記得姜師叔在銀安殿上說了什麼，他隻記得楊戬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和馬元鬼哭般的笑聲。

楊戬與武榮的屍體已經奪回，就停在偏殿的靈堂中，隻是摔得稀爛，再辨不出本來面目。

哪吒抱膝守在楊戬的棺椁旁，将頭深深埋下。

恍惚間，他又想起鳳凰山上楊戬對他說過的話，一拳砸在地上。

“楊大哥，你說怕我受傷，要我以自身安危為重，我又何嘗不怕你受傷，怕你離我而去？可你……你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冥冥之中忽然有人靠近，伸手環住他的雙肩，柔聲說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是立刻死了，也無甚遺憾了。”

銀安殿上，姜子牙正與赤精子述說殷洪倒戈，楊戬戰死一事。

赤精子因在黃河陣中/功/體受損，被削了頂上三花，閉了胸中五氣，故而比楊戬來得遲些，聽罷這個消息，捶胸頓足悲憤不已：“孽障啊孽障！殷洪曾在我面前立下毒誓，要助武王興周滅商，我便把一洞法寶都給了他，誰料他竟臨陣倒戈，聯合左道對付西岐，還害死玉鼎師弟的徒兒！教出此等孽徒，實在是我這個師父無能，待明日見陣，我定要将他擒住，交由師弟處置！”

其餘弟子也都垂着腦袋，滿臉悲戚。

正商議間，靈堂忽然傳來一聲吼，片刻後，哪吒拽着楊戬氣急敗壞闖進銀安殿，一臉憤憤道：“師叔！快把這家夥依軍法處置了，省得他一天到晚裝神弄鬼！”

楊戬忙解釋道：“弟子不過是想借機混進商營，好好懲治一下馬元。”他自認為回來得還算及時，誰料相府這邊的動作比他還快，靈堂都設好了。

衆人：“……”

天化埋怨道：“所以楊大哥，你在行動前就不能跟大夥通一下氣嗎？就算你要保密，好歹也跟哪吒說一聲，你不曉得他發起瘋來有多可怕！”抹了一下鼻子，“害我們白白為你流了那麼多眼淚！”

楊戬自知賣弄過頭造成誤會，忙向衆人作揖賠了不是，又好言好語哄了一陣，總算令哪吒氣消。

論及馬元生吃活人心肺不好對付，楊戬笑道：“師叔莫要煩惱，弟子從中做了些手腳，料他六七日不能出戰。”

哪吒奇道：“你又在搞什麼鬼？”

楊戬道：“賢弟莫不是忘了神農本草上記載着一種名喚巴豆的草藥？”

哪吒登時喜上眉梢，用力捶了楊戬一拳，笑道：“楊大哥，真有你的！”

待一切商議妥當，後輩們依次離開，姜子牙這才松了口氣，擡手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赤精子心領神會：“子牙師弟既要與敵軍周旋，又要管教這些玉虛小輩，委實辛苦了。”

一個殷洪就令他頭疼不已了，更何況姜子牙要應付十來個天賦異禀，極具個性的頑皮小鬼。

姜子牙苦笑：“早就習慣了。”

三日後，商軍大營，後寨。

巡邏的商兵捏着鼻子，極有默契的繞開一間茅草搭成的矮棚。

咕噜咕噜一陣怪響後，馬元顫顫巍巍推開茅房木門，鐵青着臉道：“楊戬！俺不殺你，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