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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競技場巨大的環形頂棚下,數萬人的喧嚣凝固了,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隻有全息投影峽谷中央,那座象征着RHW勝利的、深藍色水晶基地,正散發着冰冷而耀眼的輝光,無聲地宣告着王者的統治。
“Defeat!”
猩紅的失敗标志,如同一個巨大的烙印,狠狠砸在QSF每一個隊員的屏幕上,也砸在阮柳鸢驟然失血的臉上。
結束了。
這場被無數人期待、被渲染成新王挑戰舊神的巅峰對決,隻持續了不到三十分鐘。幹淨利落,近乎殘酷的碾壓。
比分最終定格在0:3。
QSF,完敗。
導播的鏡頭極具壓迫感地掃過QSF的競技席。墨痕低着頭,雙手死死抓着頭發,肩膀微微發抖。範明落臉色慘白,眼神渙散地盯着灰暗的屏幕。聞堰靠在椅背上,胸口劇烈起伏。思瑤琳摘下眼鏡,疲憊地揉着眉心。
鏡頭最終定格在阮柳鸢身上。
她維持着雙手放在鍵盤鼠标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黏在蒼白的皮膚上。燈光下,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靈魂,隻剩下冰冷的屏幕反光倒映在失焦的瞳孔裡。緊抿的唇線繃成一條蒼白的直線,下颌線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失敗。
徹頭徹尾的失敗。
在她最志得意滿、最想向江笙證明自己的時刻。
江笙那句“該剪枝了”、“你的荊棘,該斷了”如同冰冷的魔咒,在她腦中瘋狂回響。
“讓我們恭喜RHW!幹淨利落的3:0!再次捍衛了王者的榮耀!”解說的聲音帶着激動,“這就是三冠王的底蘊!FrostRiver對全局的恐怖掌控力!QSF今天…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尤其是第三局!RHW對阮隊長的封鎖簡直教科書級别!視野如同天羅地網,支援精準到毫秒!而FrostRiver…她就像一個冷酷的棋手,一步步将QSF逼入絕境!最後那波高地團戰,她操縱霜語者,一個極限距離的【寒冰裂隙】,精準預判了阮隊長影刺客的切入路線!瞬間冰凍!配合集火…秒殺!徹底粉碎了QSF翻盤的希望!這就是統治力!”
解說激昂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剮在阮柳鸢心上。每一個字都在提醒她,她引以為傲的鋒芒,在江笙面前是多麼不堪一擊。
後台通道的空氣冰冷而沉重。QSF隊員們垂着頭,步履沉重。墨痕緊咬着嘴唇,眼眶通紅。
阮柳鸢走在最前面,脊背挺得筆直,卻僵硬得像一塊鋼闆。她低垂着眼睑,隻有緊握的拳頭,指節捏得發白。
通道前方的拐角處,熟悉的深藍與銀灰色身影再次出現。
RHW。
如同勝利者的巡禮。
江笙走在最前面,步伐從容,臉上帶着溫雅的笑容,在勝利的光環下顯得更加從容,甚至帶着一絲悲憫。
通道裡的空氣瞬間凝滞。
阮柳鸢的腳步沒有停頓,甚至沒有擡頭。她隻想逃離。
然而,就在她即将與江笙擦肩而過的瞬間。
“小阮隊長。”
那個溫和平淡、此刻卻如同魔音灌耳的聲音,清晰地響起,釘住了阮柳鸢的腳步。
阮柳鸢的身體瞬間僵直!她猛地擡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刺向江笙!眼神裡充滿了恨意、不甘和被當衆羞辱的刺痛!
可江笙隻是平靜地看着她。鏡片後的目光深邃,沒有嘲諷,沒有得意,隻有一種純粹的、近乎冰冷的審視。像一面鏡子,映照出阮柳鸢所有的狼狽、憤怒和脆弱。
“打得不錯。”江笙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通道,帶着一種“公允”的點評,“至少…比上次有進步。”
“進步”?!!
在她剛剛被3:0橫掃之後?!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比任何嘲諷都更惡毒!
阮柳鸢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胸口劇烈起伏,死死咬着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特别是…”江笙的目光掃過阮柳鸢身後臉色難看的隊員,最終又落回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蒼白的臉上,唇角勾起一絲極淡、卻意味深長的弧度,“你的‘荊棘’,這次…斷得很幹脆。”
荊棘…斷了…
她就是在等這一刻!等着親手折斷她!
巨大的憤怒和無力感,瞬間将阮柳鸢淹沒!她眼前陣陣發黑!
“江笙!你——!”阮柳鸢的聲音嘶啞變形,帶着破音的尖銳。
“隊長!”思瑤琳立刻上前,死死抓住阮柳鸢顫抖的手臂。墨痕也紅着眼眶上前,擋在了阮柳鸢身前,狠狠瞪着江笙。
RHW那邊,寒昭眼神淩厲,上前半步。許淵嘴角撇着冷笑。柳若曦緊張地看着阮柳鸢。
江笙依舊平靜。她甚至沒有理會敵意,隻是微微側頭,對身旁的RHW經理低聲說了一句。經理立刻點頭,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
江笙接過文件,姿态優雅地遞向阮柳鸢。她的指尖修長幹淨,捏着那薄薄的幾頁紙,卻像捏着某種無形的權柄。
“下周。”江笙的聲音溫和平淡,如同在邀請下午茶,内容卻冰冷刺骨,“RHW基地,封閉訓練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