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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霜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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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突破口!”範明落的聲音帶着焦慮。

阮柳鸢操控着幽夜在陰影邊緣遊弋,如同蟄伏的毒蛇。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中路那個操控着寒冰之力的身影上。江笙的洛薇娅走位極其謹慎,始終處于寒昭岡薩的保護範圍内。每一次技能釋放都精準而高效,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冷靜得如同機器。

思瑤琳的聲音突然在加密頻道響起,帶着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琳]:鸢隊!RHW的支援軸心是柳若曦的艾拉!她的‘星界共鳴’範圍增益是聯動加速的關鍵!她的走位習慣——每次準備釋放大範圍增益前0.5秒,會有一個習慣性的後撤小碎步!目标艾拉!信号‘X’!極限強開!賭一波!]

柳若曦!支援軸心!後撤碎步!

阮柳鸢的瞳孔驟然收縮!思瑤琳在賭!賭這個被數據洪流挖掘出的、極其細微的破綻!賭這稍縱即逝的0.5秒!

“賭!”阮柳鸢的聲音冰冷如鐵,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她的幽夜瞬間消失在陰影中,如同融化的墨迹,朝着中路側翼的陰影區域潛行而去!同時,她在隊内頻道發出了一個極其短促的按鍵信号——三下“X”!

弑神之矛,直指神之羽翼!

比賽時間25分鐘,RHW利用大龍逼團。QSF被迫前往河道。視野依舊被RHW牢牢掌控。

寒昭的岡薩頂在最前面,厚重的岩盾散發着沉穩的光芒。江笙的洛薇娅位于陣型中央,冰藍色的法袍無風自動。柳若曦的艾拉緊随其後,手中的星輝法杖光芒流轉。

突然!

就在柳若曦的艾拉腳下微光一閃,身體極其細微地做出一個後撤調整姿勢的瞬間!

“X!!!”阮柳鸢的嘶吼在語音頻道炸響!

埋伏在側翼陰影中的幽夜如同鬼魅般現身!【影襲】!幽夜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無視了前排的岡薩和洛薇娅,目标直指後排的柳若曦!同時,墨痕的烈焰戰刃克勞德發出一聲狂暴的怒吼!【狂暴沖鋒】!巨大的火焰戰刃拖曳着赤紅的軌迹,同樣無視了所有阻礙,如同燃燒的隕石,狠狠撞向柳若曦的艾拉!範明落的虛空追獵者卡恩開啟【虛空潛行】,身影消失在空氣中,暗藏的殺機直指後排!聞堰的波頓雖然陣亡,但思瑤琳的織法者希爾早已蓄勢待發!【精神禁锢】的紫色能量鎖鍊跨越戰場,直射柳若曦!

QSF所有的火力!所有的控制!所有的搏命一擊!在這一刻,無視了RHW的銅牆鐵壁,無視了江笙的霜語者,無視了一切戰術邏輯!如同四把淬毒的匕首,從四個方向,帶着同歸于盡的決絕,狠狠刺向同一個目标——柳若曦的艾拉!

快!太快了!目标明确得令人窒息!配合精準得如同一個整體!

“保護若曦!”寒昭的怒吼在RHW語音中響起!岡薩巨大的岩盾【不動壁壘】瞬間開啟,試圖擋在柳若曦身前!

江笙的洛薇娅反應快到極緻!【冰霜新星】的寒冰光環瞬間以她為中心爆發開來!範圍減速和傷害!同時【冰霜禁锢】的光芒射向突進速度最快的墨痕克勞德!

然而,還是慢了那緻命的0.5秒!

阮柳鸢的幽夜【影襲】率先穿透了寒昭岡薩岩盾的邊緣縫隙!冰冷的匕首帶着死亡的氣息抹向艾拉的咽喉!墨痕克勞德的【狂暴沖鋒】雖然被洛薇娅的冰霜新星減速,但巨大的沖擊力依舊狠狠撞在了艾拉身上!範明落卡恩的虛空弩箭從潛行中射出!思瑤琳希爾【精神禁锢】的紫色鎖鍊纏繞而上!

四重打擊!瞬間灌滿!

柳若曦的艾拉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身上的星輝法袍光芒瞬間黯淡,血條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瞬間清空!秒殺!

“艾拉倒了!!!”解說聲嘶力竭地狂吼!

RHW的支援軸心!神之羽翼!被QSF以最暴力、最不計代價的方式,硬生生折斷!

失去了艾拉的範圍增益和關鍵沉默,RHW流暢如冰川的聯動瞬間出現了緻命的遲滞和缺口!

“殺——!”阮柳鸢眼中兇光暴漲!幽夜在擊殺艾拉的瞬間刷新技能!【影遁】!身影再次融入陰影!目标——失去了增益光環保護的許淵盧錫安!

墨痕的克勞德頂着洛薇娅的冰霜減速和寒昭的岩刺,如同瘋虎般撲向林嘉陵的錘石!範明落的卡恩顯形,弩箭瘋狂射向被思瑤琳【奧術力場】沉默到的盧錫安!思瑤琳的希爾則将所有技能傾瀉向試圖回援的江笙洛薇娅,用身體和技能阻擋她的輸出!

亂了!RHW固若金湯的陣型第一次出現了混亂!失去了艾拉這個潤滑劑和加速器,寒昭的岡薩笨重難以兼顧,林嘉陵的錘石保護乏力,許淵的盧錫安輸出環境急劇惡化!而江笙的洛薇娅,第一次被思瑤琳不要命的貼身纏鬥和範圍沉默短暫地限制住了手腳!

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

阮柳鸢的幽夜如同索命的死神,在陰影中穿梭!【影刃】!冰冷的刀鋒劃過盧錫安的脖頸!配合卡恩的弩箭,瞬間将其帶走!Double Kill!

緊接着,目标轉向錘石!Triple Kill!

寒昭的岡薩獨木難支,最終倒在了墨痕克勞德的烈焰戰刃和卡恩的持續輸出下!

Quadra Kill!

隻剩下江笙的洛薇娅!

冰藍色的法袍在混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孤寂。她利用【冰川之徑】向後滑行,試圖拉開距離,同時【極寒新星】在腳下爆發,逼退追擊的墨痕和範明落。鏡片後的眸光依舊沉靜,但那份掌控一切的從容,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阮柳鸢的幽夜如同跗骨之蛆,【影襲】冷卻完畢!身影化作一道奪命的黑線,無視了極寒新星的減速領域,直撲洛薇娅!冰冷的匕首帶着所有壓抑的怒火、屈辱和不甘,狠狠刺向那操控寒冰的心髒!

“江笙——!!”一聲飽含了太多複雜情緒的嘶吼,從阮柳鸢喉嚨裡迸發!

洛薇娅身上金光一閃!【閃現】!極限躲開了幽夜緻命的背刺!同時反手【冰霜禁锢】!寒流湧向幽夜落地的位置!

然而!

阮柳鸢的幽夜在落地的瞬間,同樣按下了【閃現】!金光再閃!不是後退,而是向前!硬生生穿過了冰霜禁锢的寒流!雖然被減速,但匕首的寒光,已經觸及了洛薇娅的法袍!

“噗嗤——!”

匕首入肉的聲音透過音響,清晰地傳遍全場!

洛薇娅的血條猛地掉了一大截!雖然沒有被秒殺,但已遭受重創!

“殺!!!”墨痕和範明落如同嗜血的狼群撲上!

在QSF三人不顧一切的圍殺下,失去了隊友庇護、技能交盡的江笙洛薇娅,最終無力回天,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Penta Kill!!!

震撼的系統提示響徹峽谷!幽夜的身影傲立在洛薇娅的殘骸旁,匕首滴血!

ACE!團滅!

QSF打出一波驚天動地的1換5!順勢拿下大龍!經濟瞬間反超!局勢徹底逆轉!

場館徹底沸騰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幾乎要震碎玻璃!所有人都在為這弑神般的逆轉瘋狂!

QSF的競技席,墨痕激動地跳了起來,狠狠抱住了旁邊的範明落!聞堰揮舞着拳頭怒吼!思瑤琳重重地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阮柳鸢緩緩松開鼠标。屏幕上,幽夜站在敵方高地前,腳下是RHW隊員倒下的軀體。她看着那個屬于洛薇娅的、倒下的英雄模型,看着ID“FrostRiver”,胸腔裡那積壓了太久太久的濁氣,仿佛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她沒有歡呼,沒有激動,隻是極其緩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右手傳來熟悉的刺痛感,但此刻,那痛楚仿佛也變成了勝利的勳章。她擡起頭,目光穿透沸騰的場館,精準地投向RHW的競技席。

江笙剛剛摘下耳機。她臉上慣有的溫雅平靜徹底消失了。鏡片後的眸光沉凝如冰,正低頭看着自己灰暗的屏幕,眉心微蹙。那被擊殺的瞬間,那冰冷的匕首刺入的觸感,仿佛透過屏幕傳遞了過來。她似乎能感覺到,對面那個小刺猬燃燒生命投來的、如同淬毒匕首般的目光。

然後,江笙擡起了頭。她的視線,隔着喧嚣的聲浪和閃爍的燈光,再次與阮柳鸢碰撞在一起。

這一次,阮柳鸢清晰地看到了那雙沉靜眼眸深處翻湧的暗流——冰冷,凝重,被挑戰的愠怒,還有一絲…被真正逼入絕境的、棋逢對手的凜然!

阮柳鸢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冰冷而鋒利的弧度。她擡起自己那隻曾傷痕累累、如今卻親手終結了“神”的右手,對着那個方向,極其挑釁地、用力地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無聲,卻宣告着新王的誕生!

荊棘,終以神血澆灌,于霜火中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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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汐老竈”火鍋店。紅油翻滾,蒸汽氤氲,混合着花椒辣椒的濃烈香氣,将最大的包間熏染得熱火朝天。巨大的圓桌中央,九宮格裡沸騰着不同湯底,周圍擺滿了層層疊疊的毛肚、黃喉、鴨腸、牛肉卷和各色蔬菜。

“幹杯——!”

十幾個玻璃杯狠狠撞在一起,金黃的啤酒泡沫四溢飛濺!

“赢了!赢了RHW!哈哈哈哈!爽!!!”墨痕仰頭灌下一大口啤酒,臉上通紅,興奮地拍着桌子,震得碗碟叮當作響。

“五殺!鸢隊牛X!Penta Kill!弑神!!”聞堰也喝得滿臉放光,激動地比劃着阮柳鸢最後那個割喉的動作。

“琳姐!你就是神!那個破綻抓得太TM準了!”範明落對着思瑤琳舉起杯,由衷地贊歎。

QSF全員,加上替補和幾個關系密切的工作人員,擠滿了包間。氣氛熱烈得如同燃燒的炭火,将之前所有的壓抑、屈辱和陰霾都燒成了灰燼。勝利的狂喜,混合着酒精的辛辣,在每個人的血液裡奔騰。

思瑤琳推了推眼鏡,臉上也帶着難得的、放松的笑意,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是大家執行得好。”

阮柳鸢坐在主位,面前也放着一杯啤酒。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激動地大喊大叫,隻是背脊挺得筆直,蒼白的臉上因為熱氣蒸騰和酒精作用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她右手握着筷子,動作還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淬火的星辰,倒映着翻滾的紅油和周圍喧鬧的笑臉。

“鸢隊!别光坐着!喝啊!”墨痕把自己的酒杯怼到阮柳鸢面前,大着舌頭,“今天必須喝!不醉不歸!慶祝咱們宰了那條…呃…那條大冰蛇!”她差點把“江笙”的名字喊出來,被旁邊的聞堰趕緊捂住了嘴。

阮柳鸢看着眼前晃動的酒杯,金色的液體在燈光下蕩漾。她沉默了幾秒,然後,伸出左手,端起了自己那杯滿滿的啤酒。

“敬…”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掃過每一個隊友興奮的臉,“敬QSF。”

沒有豪言壯語,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她仰起頭,冰涼的酒液帶着苦澀的麥芽香氣,順着喉嚨洶湧而下,灼燒感一路蔓延到胃裡,卻奇異地壓下了心頭那點複雜的餘燼。一杯見底。

“好!”

“鸢隊威武!”

歡呼聲再次響起。

氣氛更加高漲。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毛肚在紅油裡七上八下,鴨腸燙得卷曲,牛肉卷瞬間變色就被搶光。墨痕拉着聞堰劃拳,輸了的灌酒,鬼哭狼嚎。範明落和替補隊員讨論着剛才比賽的精彩操作,唾沫橫飛。思瑤琳則被幾個女工作人員圍着,詢問戰術細節,她難得耐心地解答着。

阮柳鸢又默默倒了一杯酒。她沒有再參與喧鬧,隻是靜靜地吃着,偶爾回應一下隊友的敬酒。酒精讓她的思維有些遲鈍,身體也放松下來。右手腕上那道淺粉色的疤痕在火鍋的熱氣蒸騰下,似乎也沒那麼顯眼了。隻是,眼前翻滾的紅油霧氣中,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個倒下的霜語者身影,浮現出江笙摘下耳機時那沉凝如冰的眼神…

“鸢隊?想什麼呢?”思瑤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探詢。

阮柳鸢猛地回神,掩飾性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沒什麼。有點熱。”

思瑤琳沒再追問,隻是目光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有些失焦的眼神上停留了一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包間裡的氣氛達到了頂點。墨痕已經喝得有點大舌頭,摟着範明落的脖子唱着荒腔走闆的戰歌。聞堰趴在桌子上傻笑。連一向冷靜的思瑤琳,臉上也飛起了兩朵紅雲。

阮柳鸢感覺頭越來越沉,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重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放下酒杯,想喝點水清醒一下。手剛碰到旁邊的玻璃水壺,指尖卻因為酒精的麻痹和舊傷的影響,微微一滑。

“小心!”思瑤琳眼疾手快,扶住了差點傾倒的水壺。

“謝謝。”阮柳鸢低聲道,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她端起水杯,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但酒精的後勁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讓她渾身發軟,思緒也變得黏稠混亂。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了一條縫。

一個穿着火鍋店制服的服務生探進頭來,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容:“請問,哪位是阮柳鸢阮隊長?”

喧鬧的包間安靜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阮柳鸢。

阮柳鸢皺了皺眉,強打精神:“我是。什麼事?”

服務生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精緻的白色骨瓷炖盅,蓋着蓋子,還冒着絲絲縷縷的熱氣。一股極其清淡、卻異常熟悉的藥草混合着溫潤米粥的香氣,瞬間在充滿了麻辣火鍋味的包間裡彌漫開來。

“您好,阮隊長。”服務生将炖盅輕輕放在阮柳鸢面前,“這是隔壁‘竹韻’包間的客人,特意吩咐廚房為您炖的‘參苓養胃粥’。那位客人說…”服務生頓了頓,似乎在回憶原話,“…說您手傷未愈,又剛打完硬仗,空腹飲酒傷身,喝點熱粥墊墊胃會舒服些。”

包間裡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那個冒着熱氣的白色炖盅上,然後又驚疑不定地看向阮柳鸢。

隔壁‘竹韻’包間?特意吩咐?手傷未愈?參苓養胃粥?

這幾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名字!

阮柳鸢的身體瞬間僵住!她死死盯着眼前那盅熱氣騰騰的粥,那股清淡卻熟悉的藥草香氣絲絲縷縷鑽入鼻腔——正是那管白色藥膏裡草藥的味道!隻是混合了米粥的溫潤,變得柔和了許多。

江笙!

是她!絕對是她!

她什麼意思?!在賽場上被她親手“弑殺”之後,轉頭又送來溫粥?是勝利者的憐憫?還是更深的嘲弄?或者說…這又是她新一輪棋局的開始?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徹底掌控的恐慌感再次攫住了阮柳鸢!酒精帶來的暈眩感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沖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混亂的憤怒和屈辱!

“誰…誰要她的東西!”墨痕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帶着酒後的怒氣,伸手就要去掀那個炖盅,“拿走!黃鼠狼給雞拜年!假惺惺!”

“墨痕!”思瑤琳厲聲喝止,一把抓住墨痕的手腕。她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個炖盅,又看向臉色煞白、眼神混亂的阮柳鸢,鏡片後的眸光深邃難辨。

服務生被墨痕的怒氣吓了一跳,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

阮柳鸢猛地閉上眼,又睜開。她看着那盅冒着熱氣的粥,看着那白色的骨瓷在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澤。手腕上那道淺粉色的疤痕似乎又隐隐作痛起來,混合着江笙指尖那點微涼的觸感…

混亂的思緒中,一個極其微弱、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螢火,一閃而過——這粥…聞起來…似乎…沒那麼讨厭…

這個念頭讓她瞬間感到更加羞恥和憤怒!她憑什麼要接受江笙的東西?憑什麼要被對方這樣牽着鼻子走?

“拿走。”阮柳鸢的聲音冰冷而沙啞,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她甚至沒有再看那炖盅一眼,仿佛那是什麼肮髒的穢物。

服務生如蒙大赦,連忙端起托盤,匆匆退了出去。

包間裡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剛才的狂歡氣氛蕩然無存。所有人都看着阮柳鸢,眼神複雜。

阮柳鸢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酒精的後勁混合着翻騰的情緒讓她一陣陣反胃。她猛地站起身,動作有些搖晃。

“我…去下洗手間。”她丢下一句話,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了包間,将身後那些疑惑、擔憂和未散的喧嚣統統關在了門内。

走廊裡相對安靜。冰冷的空氣讓她混亂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絲。她扶着牆,大口喘着氣,試圖平複胸腔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和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煩躁。

就在這時,前方走廊拐角處,傳來兩個刻意壓低、卻依舊清晰的交談聲。是女聲。

“…真的假的?江隊親自去廚房盯着炖的?還特意問了藥材配伍?”

“千真萬确!我親眼看見的!就在後廚的小竈那邊!江隊還跟主廚說‘參片少放,她胃火重,放多了燥’…啧啧,那語氣,你是沒聽見…”

“天…江隊對那個阮隊長…也太…上心了吧?這哪像是對死對頭啊…”

“噓!小聲點!别讓人聽見!不過說真的,阮隊長最後那個五殺和割喉…帥是真的帥,狠也是真的狠啊…江隊那會兒臉色…”

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走廊盡頭。

阮柳鸢僵在原地,扶着牆壁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柔軟的壁紙裡。那兩個服務生的對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她的耳膜上!

親自盯着炖的…特意問了配伍…“參片少放,她胃火重”…

江笙…她…

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更深的、讓她心慌意亂的混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胃裡翻騰的酒意混合着這股強烈的沖擊,再也壓制不住!

“嘔——!”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沖進了旁邊的女洗手間,趴在冰冷的盥洗池邊,劇烈地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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