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返程的大巴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

許晝戴着耳機，目光落在窗外飛逝的景色上。周叙破天荒地沒來搶他耳機，隻是閉眼假寐，腦袋随着車身微微晃動。

車開過一段坑窪路面時，周叙的頭突然一歪，重重靠在了許晝肩上。

許晝渾身一僵。

周叙的頭發蹭在他頸側，帶着淡淡的洗發水香氣，呼吸均勻地拂過他鎖骨處的皮膚，溫熱而潮濕。許晝的手指無意識地蜷起，懸在空中半晌，最終輕輕落在座椅扶手上。

——該推開嗎？

前排的程雨晴回頭看了一眼，立刻瘋狂搖晃蘇遙的手臂，用口型尖叫："他們靠在一起了！！！"

蘇遙掏出手機就想拍照，被程雨晴一把按住——許晝還醒着，不能打草驚蛇。

車身又是一颠，周叙的頭滑下來，直接貼上了許晝的臉頰。許晝呼吸一滞，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叙已經本能地纏了上來——手臂環住他的胳膊，整個人像隻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

許晝僵成一座雕像，連呼吸都放輕了。周叙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心跳聲近在耳畔，快得有些不正常。

——裝睡？

許晝低頭，看見周叙微微顫動的睫毛和嘴角壓不住的弧度，頓時了然。

——這個騙子。

可他最終沒有拆穿，隻是調整了下姿勢，讓周叙靠得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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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陽光漸漸西斜，車廂裡安靜得隻剩下引擎的嗡鳴。

許晝的肩膀已經發麻，卻始終沒動。周叙的呼吸噴在他頸窩，癢癢的，像羽毛輕掃。前排的程雨晴和蘇遙早就放棄偷看，靠在一起睡着了。

許晝輕輕側頭，目光落在周叙的睡臉上——那人嘴角還挂着笑，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紅繩從袖口露出一截，在陽光下泛着細碎的金光。

——像隻偷到腥的貓。

許晝極輕地歎了口氣，伸手撥開周叙額前垂落的碎發，指尖在那人眉心停留片刻，又迅速收回。

窗外，一片梧桐葉被風卷起，輕輕拍打車窗，像一聲溫柔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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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校門口，大巴緩緩停穩。

周叙"适時"醒來，伸了個誇張的懶腰："睡得真好～"

他偷瞄許晝，發現那人正揉着肩膀，耳尖通紅，頓時心情大好。

蘇遙湊過來："睡的挺香啊"

周叙咧嘴一笑，虎牙尖尖的："還行。"

許晝拎起行李就走，卻被周叙追上："許晝！"

"幹嘛？"

周叙晃了晃手腕上的紅繩，眼睛亮得驚人："月老廟的事……"

"閉嘴。"許晝打斷他，卻掩不住泛紅的耳尖。

周叙大笑，笑聲驚飛了樹梢的麻雀。他三兩步追上許晝，故意用肩膀撞他："許晝，你耳朵紅了。"

“别告訴我你又是熱的”

許晝啞口無言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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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許晝的日記。

2023.11.22 晴

去了月老廟，周叙非要我拜。

返程時他靠在我肩上睡了一路，裝得挺像。

……

紅繩摘不下來了。

不是不想摘。

是……

筆尖在這裡停頓，洇開一片墨迹，像未說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