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我抄一下嗎？"前桌的男生轉過頭，臉上帶着從未有過的讨好笑容，"就最後那道大題..."

亓晗眯起眼睛。男生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不自然的銀光，脖頸後隐約可見微型接口的痕迹。她突然意識到，這個上學期還往她椅子上倒墨水的人，現在已經被改造成了某種忠誠的傀儡。

"随便。"她将筆記甩過去，指甲在紙面上刮出一道裂痕。裂縫中閃過幾絲銀線，又迅速自我修複。

下課鈴響起時，校長親自來到班級門口："亓晗同學，市科協對你的'記憶編碼理論'很感興趣，想邀請你做個小講座..."

窗外，整棵櫻花樹的枝條突然同時轉向教室方向。亓晗掐了掐掌心，那些枝條立刻恢複原狀。

"沒空。"她低頭整理書本，"要準備期中考試。"

校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立刻變得更加熱切："當然，當然！學業為重！"他後退時不小心撞到講台，褲腳被突然伸出的機械觸須迅速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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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路上，爸爸的新車停在街角。亓晗故意繞道，卻聽見他在身後喊道："晗晗！爸爸給你買了手機！"

她轉身時，發現爸爸的領帶上别着一個熟悉的齒輪胸針——正是她上周丢棄的失敗作品。胸針上的寶石閃爍着，将周圍的光線扭曲成樂園裡常見的虹彩。

"遊樂園的票也訂好了。"爸爸遞過包裝精美的盒子，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顯示着倒計時：距離12月7日還有3天15小時，"這次保證不加班。"

亓晗接過禮物盒，指尖感受到微弱的脈沖。盒子裡傳來隻有她能聽見的機械音："定位系統已激活，軌迹記錄功能已關閉。——洛桑敬上"

"謝謝。"她生硬地說，把盒子塞進書包最底層。

轉過街角，涅琉從陰影中浮現："需要調整他的記憶嗎？去年生日他——"

"不用。"亓晗打斷她，"保持現狀。"

鐘樓的指針突然加速旋轉，在夕陽下劃出金色的光弧。當亓晗擡頭時，指針已經穩穩停在5:20的位置——她出生時的準确時刻。城市各處的電子廣告牌同時閃爍了一下，播放起她最喜歡的鋼琴曲。

"回家。"她對隐在暗處的造物們說，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路燈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的頭部位置，隐約可見一頂王冠的輪廓，又迅速消散在夜色中。

而在她身後，整座城市的機械結構都在輕微震顫，仿佛在向它們的神明緻以無聲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