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今越心裡早就有數,作為集團掌舵人,他自己對市場敏銳得很。
那頁數據一出來,他隻掃了一眼,就知道很有做頭。
隻是在等張思恒這句話。
他需要一個真正做事的人,去帶領這個業務闆塊。
而不是遇到一點兒阻礙,就放棄的人。
趙今越雙腿交疊着,眼神有些漫不經心,“下來你把詳細計劃書發給向北,需要什麼支持,找他要資源。”
張思恒先前還愁眉苦臉,聽到這句話,頓時眉開眼笑,激動得連連點頭,“謝謝趙總!”
趙今越視線隻留了一瞬,便起身離開,“做不好随時走人!”
李乾當然不樂意。
張思恒要是做了這項目,他先前穩坐的高端品牌釣魚台,先不說資源傾斜的問題,将來地位也随時可撼動,危機感立馬上來,他于是急急忙忙追上去:“趙總——”
趙今越單手插兜,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李乾,那眼神有些淩厲和不耐煩,他挑眉問:“李總,你有異議?”
趙今越這些年在君越的雷霆手段,李乾作為老人,還是有些發怵的。
别看他年紀不大,做事很有章法手段。
趙家養出他這麼個兒子,也不知攢了幾輩子的福氣。
對上這位小趙總的眼神,李乾一時摸不準他心思,下意識心生悔意,臉色有些僵硬,連忙搖頭,“沒...沒有。”
“沒有就好。”
趙今越垂目,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大約過了幾秒,他掀起眼皮來,似笑非笑的,“李總方才說,君越走下坡路,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
這話怎麼回都是死路一條,聽得李乾眼皮一抖……
“沒,沒有。”李乾急忙解釋道:“趙總,我不是這意思......”
趙今越沒耐心聽他繼續說話了,不屑笑了下,便轉身離開。
回到辦公室,向北問他:“趙總,李總出了名的小心眼,這事他會不會從中作梗?”
趙今越坐下,拿起秘書剛送進來的咖啡,喝了一口:“之後項目考察,你帶張思恒走第一站,李乾是狡猾,但張思恒這點兒阻礙都搞不定,他也不用做這項目了。”
“好的,我明白。”
有向北這位特助坐鎮,想來李乾是不敢作妖的。
“那太太那邊的事...”向北又試探問了句。
趙今越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
向北汗毛立馬豎起來,話到嘴邊正想解釋“沒關系老闆,我可以同時去做——”的時候。
就聽見老闆大發慈悲地說:“先交給秦思賢。”
向北心裡立馬松了一口氣。
出了辦公室的門,整個人仿佛如釋負重。
這燙手的山芋,總算甩出去了。。。
他一個斯坦福畢業的高材生,在工作上可以說遊刃有餘,所向披靡。
卻唯獨在他老闆的私事上,屢戰屢敗,受盡了挫敗。
老實說,他已經沒信心了。
再這麼下去,他都快被鐘從姗搞得自閉了。
這事甩出去,向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什麼都覺得心情好。
經過秦思賢工位時,向北還特地給秦思賢倒了一杯咖啡遞過去。
秦思賢正整理文件呢,看見手邊突然出現的的咖啡,她擡眼,眉頭皺了下,似是不解:“你今天抽什麼風?”
向北笑了笑,“哎呀,不要這麼嚴肅嘛,我看你平時工作挺辛苦的,喝杯咖啡,放松放松。”
向北披着一張不懷好意的笑臉,秦思賢實在喝不下去,表情五味雜陳:“你不會給我下毒吧?”
向北還是笑眯眯的:“秦秘書,瞧你這說的,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陰暗的人嗎?”
心裡卻想着,因為你接下來就要重蹈我的覆轍。
好自為之吧,不要讓我太同情你哦——
向北是哼着歌離開的。
秦思賢看了看向北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邊的咖啡,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然後驚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孩子都有了,他難道還想泡我?”
十一月末的時候,張思恒接洽好前期工作,帶着團隊出發考察。
第一站,是最南面的淮縣。
向北當然也在其中,但誰都知道,他背後代表的是趙今越。
于是整個行程,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
跟在趙今越身邊這麼久,向北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麼強烈的優越感。
下榻淮縣第二天,張思恒找了幾位淮縣當地人,帶他們在縣城裡轉了轉,給他們介紹一些詳細情況,實地勘察現場。
向北就是來走個過場,這項目最終批不批,材料報上去之後,決定權在總裁辦。
中午,張思恒找了家淮縣比較有名的飯店吃飯。
用餐間隙,張思恒問他:“向特助,就剛才我說的那兩塊地皮,您覺得那個更好?”
一碼歸一碼,向北雖然很享受,别人對他這麼尊敬的感覺。
但心裡還是知道什麼事更重要,也沒擺架子,直言不諱問:“張總,你更傾向第一塊地皮對吧?”
張思恒有些不好意思,“被向特助看出來了。”
向北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笑了下,“你不如先出一份這兩塊地皮的可行性報告,我回頭交給趙總看看。”
“哎,有向特助在,我更有信心了。”
向北瞧着張思恒那一頭濃密的短發,笑的諱莫如深,心想着,别高興太早,等将來你被老闆折磨到秃頂時,希望你更有信心。
他們是在包廂裡吃的飯,中途向北出去上了個洗手間。
外面吵得很,好像是誰家今天在辦喜事。
整個飯店,喜氣洋洋的,到處貼着喜子,挂着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