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會拿捏節奏,搞人心态。
打麻将不能太貪,貪念一起,必輸無疑。
從姗每次出牌,都讓那兩個人感覺快要赢了,然後下一秒,就給人當頭一棒。
把那兩個男人虐成渣渣。
她判斷力極準,記牌又很厲害,出手快狠準,幾乎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好像之前一個小時,隻是前菜而已。
秦理輸得褲衩子都不剩了,抓耳撓腮,推倒牌開始耍賴:“不玩兒了不玩兒了,你們倆肯定作弊。我這個月零花錢全沒了啊,嗚嗚嗚蒼天啊……”
傻子一樣鬼哭狼嚎。
商迹南倒是比秦理那傻狗先反應過來,他那個妹妹的牌技,他比誰都清楚,他盯着從姗,勾了下唇,“二嫂牌技見長啊?”
呵呵,沒有見漲,一直就這水平……
天道酬勤。
天賦異禀。
她也沒說出口。
幾個小時過去,從姗也玩兒累了,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憨憨笑着:“……運氣而已。”
“這打法可不是運氣吧?”商迹南從學打牌開始,就沒輸過這麼多錢,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倒是不心疼錢,就是面子有點兒挂不住。
打了三個小時,輸了商迹心一個月零花錢出去……
旁邊那牌品差的傻狗,跟小孩似的開始耍賴,看着商迹心酷酷拿着手機領紅包,他就哭天喊地:“商迹心你把錢還給我,我零花錢都沒了都沒了啊,我可怎麼活啊……”
商迹南看了都覺得丢人。
回家時,秦理都是哭着回家的。
他上學早,21歲就大學畢業了,每天遊手好閑,從他爸媽那兒領零花錢花,小孩還沒輸得這麼心痛過。
估計覺得天都塌了……
從姗多少是有點兒報複心在裡面的,這小子有時做事總也拎不清。
收拾收拾他也好。
十二點,大家都散了。
趙今越和從姗回家路上,一路無言,到了家,趙今越才問她,“什麼時候學會的?”
“不一直都會嘛?”從姗心想,我以為你能忍住不問呢。
趙今越盯着她沒說話,“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不用和我玩兒文字遊戲。”
他就是忽然覺得,這個女人身上很多東西,都是他不知道的。
以前他一直覺得,她從17歲回到鐘家開始,她就一直是在他眼前,算是看着長大的。
對她肯定算是了解和熟悉的。
但今晚他看見她牌技這麼好,又結合之前她逃婚的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怎麼了解她這個人。
越來越陌生了。
從姗沒說話。
趙今越眯了眯眼,又問:“其實你牌一直就玩兒得很好,是嗎?”
“是。”從姗也不想瞞他。
那個人喜歡賭博,十幾年前,女孩行情沒那麼好。
從姗在被賣掉之前,那個人一直帶她住在一家茶樓裡,一住就是好幾年。
從姗每天穿梭在茶樓裡,耳濡目染。
有時候閉着眼睛聽牌聲,就能精準知道對方要出什麼牌。
後來那個人漸漸察覺到,她有這樣的天賦,于是不分白晝,讓小小的她坐在牌桌上,幫他打牌。
赢了,這一天相安無事,有時會大發慈悲,給她吃點好的。
輸了,不僅沒飯吃,他若心情不好,從姗還會挨打。
再後來啊……
從姗不敢再想下去。
趙今越瞧着她臉色有些發白,他問道:“其實你性格,一直都是現在這樣的,以前的乖乖女形象,都是裝出來的是嗎?”
“是。”
趙今越不可置信地笑了下,“為什麼?”
從姗輕輕笑着,一雙眼睛十分平靜,“因為你們喜歡啊,我父母,你父母,包括你,哪一個對我現在這幅态度和樣子,是沒有意見的?”
“那怎麼繼續裝了?”
“不想裝了,累了。”
“破罐子破摔了?”
從姗偏了偏頭,“也可以這麼理解。”
趙今越這時忽然冷笑了下,“是外面有了新歡,所以不想再繼續裝下去了,是吧?”
不知道他是什麼腦回路。
從姗隻覺得這話刺耳得很。
她眸光凜了凜,“趙今越,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哪一點嗎?”
“永遠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别人。”
“心裡陰暗的人,别人做什麼,你都覺得是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