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對同/□□不感興趣?”
喻橙給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上晃了晃,答:“還行吧,又沒有特别排斥。”
葉庭言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喻橙覺得嘴裡發幹,但他沒有移開視線,像曾經透過導演監視器觀察演員面部細節那樣觀察身前的人,不想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葉庭言在輕微的滞頓後,問:“都玩什麼了?”
喻橙笑着答:“喝酒玩骰子,酒吧裡面還有很多跳舞的。”
葉庭言眉心又起了波瀾,喻橙想,葉教授肯定接受不了,沒準還會嫌棄酒吧烏煙瘴氣,果然,葉庭言道:
“國外的酒吧有點亂。”
喻橙“哦”了一聲,道:“我去之前也這麼想,奧斯特意挑了高檔點的。”
葉庭言把手裡的書放在桌上,離他近了些,說:“過兩天咱們就要回國了,你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喻橙想了想,道:“周邊都玩得差不多了,再遠一點也沒時間去,我可能會跟奧斯再約兩次。”
葉庭言嘴角似乎拉平了一瞬,喻橙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因為下一秒,葉庭言還是那副溫和的表情,貌似随意地問:“還是去酒吧?”
喻橙道:“是啊。”
葉庭言沒說話。
喻橙補充:“新認識了幾個朋友。”
“奧斯介紹給你的?”
“嗯,他的校友還有其它學校的學生。”
“都是彎的?”
兩人語速不快,幾句下來卻像拉鎖咬在一起,咬得很緊,喻橙生出一種挑釁般的快意,他是故意的,存心招惹他,想看看葉教授平靜的心湖會不會在某個時刻為他蕩起波瀾。
“對,他們都是彎的。”
這句說完,葉庭言沒有立刻接話,短暫的靜默像憑空出現的潘多拉魔盒,喻橙把鑰匙悄悄塞進他的手裡。
他想好了,如果葉庭言繼續往下問,他就向他暗示自己的性取向,打開這個盒子。
“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喻橙愣住,思路被掐斷。
葉庭言靠在書桌邊,說:“學校需要我做的事情已經結束了,這幾天我的時間充裕,可以陪你四處逛逛。”
喻橙微微睜大眼睛。
葉庭言:“你想去酒吧也可以。”
見喻橙不答,問:“不方便一起?”
喻橙當然不會拒絕,隻是沒想到葉庭言會這麼說。
直男應該對這類酒吧避之不及吧?他從前被柳素素帶着去過,不到五分鐘就挨不住想跑了,也就是他現在彎了才對同/性聚會免疫。
反正他的計劃還要繼續進行,去酒吧也挺好,正好試試葉庭言的接受程度,于是他說:“好啊。”
兩人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
葉庭言不喜歡去酒吧,上學的時候就不喜歡。
學校附近總是有很多酒吧,舍友叫他去過幾次,葉庭言一概拒絕,隻有一次是為了撈人,那位舍友剛分手,拉着全宿舍人陪他喝酒,最後全喝醉了,葉庭言沒去,成了救火的,把他們運送回校。
西方的酒吧跟國内的差不多,擠滿空虛的年輕人,葉庭言進門時掃了一眼門上的标志,這裡禁止抽煙和抽某種藥物,管理還算嚴格,他松了口氣,跟在喻橙後面踏入嘈雜的空間。
喻橙已經駕輕就熟,帶他七拐八拐找到奧斯。
弧形卡座裡的人沖他們擺手,其中幾個葉庭言還認識。
“靠!葉老師怎麼也來了!?”
肖延的笑容僵在臉上,跟齊思文吐槽,聲音過大,甚至蓋住了音樂聲,他自己說完吓了一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齊思文想站起來,被奧斯一把按住:“你們也太尊重老師,離開學校,都是朋友。”
喻橙唇角翹着,側頭跟葉庭言說:“我沒跟你的學生說你要來。”
他是故意的。
葉庭言看向身側的人,昏暗卻晃眼的燈帶從他的臉上掃過,紅光照得他頭發睫毛泛紅,像隻染火的狐狸。
葉庭言呼吸微微一滞,盯着喻橙數秒之後,才重新掌控自己的呼吸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