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招招手,距離最近的一桌人識趣的收拾殘局讓出位置。
他為随雲拉開座椅,“坐。”
每人十張牌,最先打完的即為智者,可指定一人接受懲罰。桌中央擺着幾瓶酒,四人手邊都有一個酒杯。
“既然是我想玩,那麼…由我先出牌。”裴凜頓了頓,伸手從牌堆裡抽出兩張,“兩張二。”
牌局開始。
“三張二。”
“三張二。”
“…一張二。”
三人如出一轍的默契讓裴凜眉頭一跳,對啊他差點忘了,其餘的人都可以合夥來整愚人。
“質疑。”
裴凜看向程阙,程阙無辜的攤開牌面,兩張二,和一張萬能牌。
質疑失敗。
裴凜咬咬牙,開了一瓶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喝下。
第二輪繼續。
由程阙開始,她對着淩鑰眨了眨眼睛,淩鑰沒好氣道:“再不出牌,小雲要睡着了。”
“不急。”小雲本人隻是垂眸掃了一眼手裡的牌。
程阙感受到裴凜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于是她推出四張牌,“四張五。”
裴凜:“四張五。”
随雲輕笑一聲,宴會明亮的燈光投在側臉上,讓裴凜看得有些癡了,他毫不留情地說:“質疑。”
裴凜:“……”
他把牌面一攤,三張五和一張二。
質疑成功。
裴凜灌下第二杯酒。
他原想借此機會灌醉随雲,沒成想現在成了衆矢之的了。
第三輪,由随雲開頭。
随雲慢條斯理地從一衆牌面中抽出六張牌,“六張六。”
裴凜面露驚訝,他灌下的兩倍酒度數有些高,此刻落在随雲身上的眼神,暧昧且迷離。
他在想随雲出假牌的可能性。他原本想讓随雲成為愚人,他好看見這人醉酒的模樣。
如果随雲赢了,成為智者。
可以随機懲罰一個人,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他。
裴凜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他在兩位女生之間顯得有些可惡。
但他居然……
居然想被随雲懲罰。
裴凜咬着舌尖,湊近随雲,帶着酒氣的呼吸萦繞在兩人之間,語氣帶着微不可察的缱绻,“我質疑。”
“可惜,你再次質疑失敗。”
随雲将六張牌依次攤開,四張萬能牌,兩張六。沒等裴凜說話,他拿着僅剩的一張牌,漫不經心地垂着眼,淡色的唇一張一合:“繼續喝。”
“好。”
裴凜鬼使神差地應下,盯着随雲的嘴唇,緩緩灌完一整杯酒。
他的腦袋有些發昏,他在想這顔色豔麗的酒液在他唇上會是怎樣的,他能喝完一整杯嗎,嘴角溢出的酒液會不會順着白皙的脖頸一路滑至深處?
還是會因為喝得太急,那雙始終冷淡的琥珀色眼睛将會彌漫上一層水霧,接着眼尾泛紅的盯着他。
……
随雲隻覺得好笑。
裴凜這局必輸無疑,不僅是他手裡的牌越來越多,而且随雲僅剩的一張牌是萬能牌。
裴凜質疑失敗,這一輪發牌的還是随雲,他将最後一張萬能牌推至中央,“愚人,你輸了。”
随雲的語氣難得染上喜悅,方才的困意已經完全被裴凜的糗态打散,眉眼間的冷意漸漸化開,他接着問:“你想要什麼懲罰?”
裴凜完全醉了。
這句話傳入他的耳中仿佛經過了暧昧的加工,在他聽來完全不是懲罰,而是……
衆目睽睽之下,這位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大少爺,竟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
他帶着醉意的話語格外黏稠,眼裡有着執拗,他說——
“我想讓你…給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