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紀融景低頭去看,其中名字的确填寫了他的,名帖字迹蒼勁,獨出一轍,在末尾,除了邬府的印章,還有一個小小的“賀”字。
這印章他認識,正是先前那位陌生人給他的信物!
既如此,手中名帖是誰書寫的,一目了然了。
“邬府是……”紀融景不清楚燕京彎彎繞繞的關系,試探着問。
“邬府的江夫人,正是先皇後的妹妹。”卓夫人低聲道。
紀融景:!
那、那天晚上,給他印章的人……居然是當朝太子?
他即使身處鄉野,也聽過太子殿下的賢名,說他禮賢下士、愛民如子,脾氣又和善……和那日晚上的景象似有相似,畢竟那人隻是取藥,并沒有傷他性命的意思。
紀融景下意識撫上頸側,那裡似乎還有刀尖抵上、劃破皮肉的刺痛。
或許是殿下害怕他是刺客同夥,才選擇的方式。
他很快給賀瑄找好了借口,回過神來,又見到卓夫人将另一份名帖遞給卓鴻,看向他道:“我子第一次去這類場合……請融景多多關照。”
紀融景立刻将那點不對勁抛之腦後,包攬下了這件差事:“夫人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渾然不覺自己也是第一次參與。
——
名帖上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紀融景換了一身淺色圓領袍,外面是一層罩紗,袍子上的圖案綽約,頭發則是完全束起,帶上玉冠。
崔府雖不待見他,吃穿用度倒是沒有苛刻,就算他在山上,也送來了新衣。
此外,他還佩戴了代表身份的耳飾——時下男妻漸多,為了和普通男子區分,多會在耳上垂挂耳飾。
他和卓鴻分别乘坐馬車前往,今日邬府的大門敞開,但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從正門走,大多數賓客走的是偏門。等擁有名帖的人都一一進去了,才輪到拿着最普通名帖的賓客,比如紀雲澤。
明明先來,卻得在一邊等着,見一個個貴人先進去,自然,紀雲澤也看到了被下人恭恭敬敬迎進去的紀融景。
他怎麼會在這?!
蜷縮在紀府的馬車内,紀雲澤腦海裡不斷地重複一個念頭——
他怎麼會在這他怎麼會在這他怎麼會在這他怎麼會在這?!
他會不會提前見到太子殿下?會不會和前世一樣,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進而……
絕不!絕不!!
一想到那個可能性,紀雲澤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痛苦難當,假若他重來一次卻重複了上一世的覆轍,那他還不如去死!
佛祖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一定是要他搶走紀融景的命運,讓他永遠困在國公府的沼澤裡永遠不得脫身。
一定要趕走他,不能讓他和太子殿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