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然早上醒來時,其餘人皆已收拾好行囊準備出發,隻差他一人,他看到三人都還好手好腳的活着,不敢表現得太過張揚,拍拍衣上多的過分的塵土,小心問道。
“昨夜追殺之人都已經死了嗎?”
謝知:“對啊,你不知道可吓人了,但他們好奇怪,追我們追着追着自己打起來了。”
如然皺了下眉,猛然擡頭,想說什麼,卻是一聲痛呼先破空而出,他捂住酸痛的後頸,不明白自己為何痛,自言自語道,“我怎麼了?”
林祝等人看天看地,今天這天可真天,這地可真地啊。
“許是昨夜睡着了不小心落枕了,各位施主不要擔心”,如然笑了下,安慰他們。
幾人還是不看他,抿唇望天望地,互相擠眉弄眼。
謝知:怎麼沒人給他洗臉?都黑成碳了,不會被他發現嗎?
謝微:都忘了,誰也别說誰。
林祝:不讓他發現就行。
濃雲層層堆疊至墨色,絲絲銀色閃電偶爾穿出,濃重墨色之下,一絲銀星都顯得足夠亮眼,碩大的閃電破雲而下。
“天色不太好,恐怕要下場大雨,我們停些時候再啟程吧”,林祝說道。
“前方那處村落如何?”
出了林子,視野開闊很多,兩公裡之外,隐約可見一處隐在山裡的村莊,一點青墨色炊煙飄蕩。
“我沒意見。”
如然:“貧道偶然去過,那處百姓貧苦,我們去了怕是會增加他們的負擔,不如再往前走一公裡,那處百姓富裕。”
小隊守則一:無論如然說什麼都和他對着幹,敵人不會幫忙,隻會害人。
謝知捂住小腹,“哎呀,我好像吃壞肚子了,如然我想快些去村落,我們還是去近些的村子吧。”
如然還欲阻攔,但林祝幾人話音剛落就馬不停蹄前往村落,“謝知堅持住啊,千萬别半道…诶诶诶!等等我!”
如然面孔上還殘留着僞裝過的溫和笑意,嘴角弧度卻逐漸放平,袖内指甲狠狠扣進手掌心,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陰沉。
怎麼能違逆他的想法,謝知的自我意識還是太重,一個小小的念頭竟壓過了他。
吃壞肚子又怎樣?等他完全控制他們後,生死都要由他來掌握,思想間,他指尖朝前方虛空輕輕一點,靈力使空間波紋微微震蕩,流向前方。
如然扼住喉嚨,一口血從喉間溢出,他将血擦幹淨,吞咽下口中還剩下的血,體内一陣一陣的氣血翻湧仿佛在提醒他。
是個十足的廢物。
正道他天賦平平,邪道他亦不能有所成就,他不明白,天意到底派給了他什麼任務,又能在什麼方面有所建樹。
為避免再生事端,衆人加快腳步乘風而行不過一息之間,人便至農家院中。
謝知手掌突現顆佛珠,佛珠發出陣陣顫動,她看了眼如然,“一路上都未曾有動靜,靠近這裡突然起了反應。”
林祝眨眼,飛的太快,一不小心飛到人院子裡面了,她擡眼觀察周圍的圍牆,兩手往上一撐人翻了出去。
剩下幾人也意識到在人院中多有不妥,紛紛翻牆至院外。
林祝不太懂他們為什麼不飛出去,她是為了耍帥,他們也是嗎?
敲門後,幾人禮貌立于門前。
此地清淨,山林鳥雀與人同住,一隻山雀路過飛下來落于林祝肩頭。
林祝屈指輕輕在山雀羽毛上一刮,山雀拱拱她的手指,一派溫柔讨好的模樣,竟也不怕人。
待門吱呀一聲開啟後,探出個不大不小年紀人的腦袋來,後面還跟着個年紀尚小的腦袋。
孩童稚聲問道,“你們找誰啊?”
“我們是路過此地的修者,因天色較晚行囊中又沒有休息的物件,故希望在寶地借宿一宿”,林祝拱手笑眯眯地說道。
婦人本欲關門,聽見他們是修士關門的動作一停,往外探頭一看确定沒人後縮回腦袋,“幾位快進來吧。”
林祝側目瞥了眼婦人的打扮,粗布麻衣,頭戴發黑銀钗,快要破洞的鞋上還沾着剛從泥地裡帶出來的泥土。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雙手。
開門時,林祝視線正對着婦人開門的那雙手,不是雙纖纖細手,帶層很厚的繭,手背黑紅粗糙,一看便不是錦衣玉食之人。
隻是有一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