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林祝都沒找到出去的機會,石門處有人把守,她把殘渣運到石門後有專門的人運往外面。
這幾天裡,林祝将自己的神識僞裝成外界的好心人士,嘗試與那些神識已經完全被模糊的人交流,其中有一兩個神智尚存給予她一點回應,卻都是讓她遠離這個地方,不要再深入。
第四天,一個新的神識給了她回音,“救救我。”
林祝立刻回應那道微弱的神識,“你是誰?我要怎麼救你?”
神識聲音虛弱,說話斷斷續續的,“我被困在這裡好幾個月了,有一次,他們把我叫起來,讓我使用一種陌生的力量,那力量很強大,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是靈力也不是妖力。”
林祝:“你是修士?”
“呃!”
“他又來了!”
林祝收回神識的途中,與一道強大的神識擦肩而過,僅是相碰瞬間,她的識海裡便被一層朦胧的月色銀輝籠罩。
銀輝出現時,一道噼裡啪啦帶電的防護層突然出現,它極速變大,将銀輝彈走了。
與此同時,無邊暗色中,玫紅色寶座上閉眼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緩緩晃動長時間未動的脖頸,輕輕地笑了,“她來了。”
他手撐住腦袋,食指在太陽穴處一點一點,微微擰眉,“為什麼她的神識會那麼輕易進來呢?”
還留下了痕迹,他一閉目,屬于另一個人的神識印記便向他湧來,一把銳利的長劍,輕易的刺傷了他,在他的識海中留下印記。
而他的神識不僅沒有留下神識印記,甚至要沖着往外走,還是非攻擊狀态,簡直就像是條搖着尾巴向主人求歡問好的狗。
他擰眉的幅度越發大,半疑半問道,“紅鸾星動?”
身旁一隻似鳥非鳥的巨獸長嘯一聲低飛進來,變小落在男人的肩膀上,頭使勁蹭男人下巴。
月瑩揮手,四周門頓時大開,數不清的光亮就在外面,然而它們卻遲遲不願進到裡面去,像是一場詭異的對峙。
“滾進來。”
......
來者的神識是化神中期。
恰好,林祝也是化神中期,在她的鞭策下,幻靈一日複一日地修煉,讓她的神識越發強大,隐隐摸到後期的門檻。
在剛才的短暫交鋒中,她略勝一籌,将屬于自己的神識印記打進了對方的識海内,往後隻要那人出現她就能認出來。
而對方的神識印記,在她還沒來得及出手的時候君生便已經處理掉了。
許久未見,君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變得越來越強了。
林祝腦中浮現之前那個身着錦袍的人,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一點靈力波動,全是妖力。
如今的修仙界中除了妖王,還有化神中期的妖嗎?況且就連如今的妖王也隻是化身初期。
妖怪運用天生的妖力本就比修仙者更為靈活熟練,同等級内,妖怪的實力強于修者。
妖王也是那麼想的,于是百年前,妖王單挑元衍,百招之内,落得個重傷瀕死的結果。
妖王重傷未愈,修養百年,修為都還未恢複,不會閑到親自到修仙界來搞事情,也不會是他派的下屬。
如果真是他的下屬,那林祝得誇上一句忠心耿耿了,自己那麼強還不篡位,有這樣的好下屬,真是妖王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林祝一拍腦袋,回來,想遠了。
除此之外,林祝還感覺到一絲微妙的熟悉之意,就好像她曾在哪裡和這位化神期交流過一樣,她還對對方産生過不小的影響。
她總共也沒見過幾個妖啊。
沒過多久幾名身着綠袍的修士一路小跑揩汗跑過來,見在門口守着的林祝,問道,“你可有見過一個長得十分好看、很高、法力很強的男人走過去?”
林祝點頭。
那幾人一聽,小聲喊道,“完了完了,統領發現我們沒在肯定要懲罰我們。”
另一人比較鎮定,隻是雙手微微顫抖,“不一定,現在正缺人手,我們好歹也是他專門抓過來的專業人才,說不定不會死。”
“得了吧,他脾氣陰晴不定,我們生死全看他心情。”
“也是,命數天定,人自有命數。”
“快走吧,再不走天定的命數都能給攪黃了。”
林祝站在一旁,扭頭側過耳朵将他們的對話全部聽了個遍。
修仙的?
渾身上下沒有法器,唯有一個小袋子挂在腰間,目光純澈,眼中有種淡淡的死感,很像她以前遇到的一群醫修,不知道他們認不認識孟道。
蒼穹影還抓了五大宗門的人,藥王閣的閣主可是出了名的護短,蒼穹影抓了他們的人,閣主竟也沒有找麻煩,說明蒼穹影的藏匿地點十分隐蔽,誰也不知道。
若不是此次誤打誤撞進來了,林祝再怎麼想恐怕也想不到進來的通道竟是在一處長滿雜草的小院中。
聽起來,他們進來的時間不算短了,她在梵音寺,對外界事所知甚少,也不知道現在外面變成什麼樣了。
林祝本想着等那幾個醫修出來再打探一點信息,卻再也沒等到人出來。
偶然有一天,堆滿屍體的照片中夾雜着幾片染血的翠綠色錦布,林祝一愣,拇指和食指捏住殘布,稍稍用力将殘布扯了出來,放進乾坤袋裡。
之後,來了一批新的人躺到舊的石闆上。
他們掙紮、哭泣、求饒,最後歸于沉默,變得呆傻。
每天都有人的性命被終結在那張小小的石床上,林祝卻什麼也做不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勸誡她自己:
會有機會的,既然讓她看到了,就會有機會。
經過幾天的觀察,林祝發現統領來的時間不固定,一天幾次和幾天一次都有可能,每次都并未從她這個口出去。
新一批來的人數量不定,有時是一個,有時是十幾個,醫修來得少,大多都是有進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