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笑得捂着肚子,完全說不出話來。
小孩大概還是頭一次在溫聲細語對他說話的醫生身上看到了這麼活潑的樣子,一時間也懵了,眨巴着茫然的小眼睛,【醫生?】
饒是一直繃着一張嚴肅臉的鬼冢八藏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兩人解釋了好久才讓他明白什麼是醫院,什麼是醫生,這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小孩,是因為他們都生病了。
解釋得醫生都口幹舌燥了,小孩才眨了眨眼,【哦……那醫生你能收養我嗎?】
醫生搖頭,在小孩失落的神色中解釋道:【我才23歲,還沒有收養小孩的資格呢。】
小孩急促地發問,【那要多少歲才能?】
【最少得三十歲。】
小孩掰着手指算,滿臉糾結:【還要七年……】
醫生哄道:【如果你願意,可以再等七年,等我三十歲了你還願意的話,我再收養你,你看可以嗎?】
小孩糾結了好久,最終猶豫着點頭。
【好!那我們約定好了哦!】
【好,我們約好了。】
醫生忍着笑,心想:等你十七歲,大概就沒這種想法了。
小孩子真是好玩。
于是小孩子就這麼被鬼冢八藏接回了家,這一照顧就是十二年。
醫生針對他的特殊性給他研制了特效藥,能讓他受傷後快速止血,安全得到了極大的保障。
每次見面醫生都會忍不住拿這件事逗小孩,小孩被逗得憋得臉蛋紅紅的,别扭地通過鬧脾氣讓他們閉嘴,事後又别别扭扭地帶上醫生喜歡的糕點來道歉。
可有句話說得沒錯,是藥三分毒,藥吃多了身體會産生抗藥性。
醫生針對他研制的特效止血藥藥效從兩年到一年,再到後來的半年更新一次。
林鹿人镓身體自主凝血從一開始難以止血,到後來基本上都要靠藥效輔助。
可令鬼冢八藏他們感到非常疑惑的是,這麼多年來血小闆數值浮動并不大,十二年前是多少,如今也依舊是,可林鹿人镓受了傷也确實極難止血。
這事鬼冢八藏也跟醫生讨論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血液中有一樣很難确定的物質制約了血小闆的功能。
由于并沒有削弱血小闆的活性,所以至今都沒有檢測得出來。
前些日子醫生離開了東京,特效藥用完了。
鬼冢八藏就交待那孩子注意一點别受傷了,新藥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拿到。
可最後該來的還是沒有躲過去,天知道他收到消息說林鹿人镓被送到了普通醫院去時心髒跳得有多厲害。
後來用了一些手段這才轉回了軍醫院去住一段時間,并把林鹿人镓的就診記錄删了。
腳傷得很嚴重,傷口直接貫穿了整個小腿。
但腳傷還是其次。
主要還是新藥還沒送來,才需要住院觀察,有什麼問題也能及時處理。
等醫生托人帶回新的特效藥,鬼冢八藏才讓他回了學校。
鬼冢教官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鎖上辦公室後準備去取醫生寄來的補血藥。
拿着東西去了宿舍,在門口見到了諸伏景光,他又想起了諸伏景光家裡的新聞,頓時又感到了一陣頭疼。
諸伏景光剛準備去飯堂,吃完晚飯後去圖書館去轉一圈,見到老師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便行禮道:“鬼冢教官。”
鬼冢教官點頭,開口說:“諸伏,你最近感覺很難入眠嗎?這兩天白天看你精神不太好。”
諸伏景光這會兒是真的愣住了。
在降谷零的陪伴下,諸伏景光已經和自己的倒黴和解,同時為了不讓幼馴染擔心,他已經強迫自己很久都沒有想起過當年那個噩夢。
但不知是否因為進入警校之後緊張的訓練成了誘因,又或是因為已經成了警校生之後,他産生了迫切想要解決這個案件的心理,開校第一天他又開始做噩夢了。
不過隻是剛開學六天,所以情況還算輕,晚上睡眠不足白天補一下睡眠,足以應付,不會造成精神恍惚等症狀。
除了幼馴染之外,沒人發現他的情況。
可如今竟被鬼冢教官點破了,諸伏景光有那麼一瞬間是慌張的。
仔細看了眼鬼冢教官緊鎖的眉頭,諸伏景光斟酌着說:“确實做了些噩夢……不過不會影響課程的。”
鬼冢教官眼睛一睜,嚴肅的臉上寫滿了不贊同:“這不是會不會影響課程的問題!而是你長期如此,身體會垮的。”
“你現在正處于年輕階段,短時間内身體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是時間長了身體也是頂不住的!”
“身體是本錢,如果身體都垮了,你還能有什麼資本去争取你所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