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英雄,”鐘問策開口,聲音溫和從容,清越寬廣,卻隐隐有股壓迫感,“大家受邀來到這裡,一同品評兵器、鑒賞寶物,都是仁人豪傑、有識之士。剛剛吳家管事已經說了,這柄短劍,是由一位外來客提供的,借用吳家此次的鑒賞大會,想為短劍尋得一位有緣人。既然在場沒有人能拔出此劍,隻能說明緣分未到。世間萬物皆有定數,不可強求,否則不但失禮于人,也敗了興緻,最終隻會舍本逐末,得不償失。”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吳勉勉,吳勉勉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朝他點點頭,“現在鑒賞大會結束,吳家準備了好酒好菜,就當剛剛是個餐前娛樂,大家可以前往花廳,吃好喝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豈不快哉?!”
“是啊,大家來這裡本來就是圖個樂子麼。”
“鐘閣主說的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開心最重要麼!”
“不就拔不出來,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說啊!”
“走走走,喝酒去!”
……
演武場内氣氛瞬間輕松許多,大部分人邊說邊笑地往花廳走去。吳勉勉松了口氣,轉頭跟幾個管事一通安排。
突然有人吼了起來:“把那個外來客叫出來!”“給個說法!”“就是,人呢?!叫出來!”“會不會根本沒有什麼外來客吧!”“吳家騙人的吧!”
還沒有走的江湖人紛紛駐足觀望看熱鬧,雖不似剛剛那樣劍拔弩張,但是也吵鬧得很。
鐘問策朝吳勉勉看去,這下子吳勉勉也反應過來了,那幾個帶頭吵嚷的人,肯定是哪位好叔叔好伯伯派來助興的,她立即招來管家,讓護衛把人趕出去。
“閣主。”桑兔站到鐘問策身邊。
“嗯?”鐘問策轉頭看她。
桑兔仔細看了看他清亮的眼睛,帶笑的唇角,開口問道:“我來試試,可以嗎?”
“嗯。”鐘問策沒有追問,隻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桑兔深吸一口氣,飛身躍起,在空中轉了幾圈後穩穩地落在了高台上,藍色裙擺在天空中劃過漂亮的曲線,演武場内又安靜下來。
“喲!是個女的。”
“她就是那個外來客?”
“看眉眼,确實不太像中原人。”
“可能是異族。”
“她輕功真好啊!”
……
桑兔從管事手中接過短劍,右手手心按在劍柄的綠寶石上,左手捏着劍鞘,“叮”一聲,隻見銀光閃爍,短劍被拔出了一截,劍身凝滑如玉蘭墜露,璀璨若落英缤紛,衆人皆是嘩然。
桑兔沒有繼續拔劍,而是就這樣捧着拔出一截的劍,連同劍鞘,雙手托舉,向在場的人展示着。
鐘問策的眼神一直追着桑兔,待她再次看過來,他點了點頭。
桑兔本來憋着悶氣,一對上鐘問策的視線,雖然她面上沒有顯露,但自己知道,剛剛差點兒流下淚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的同時把劍推回了劍鞘中,自己的情緒也一并壓了下去,再一個縱身跳起,飛回到鐘問策的身邊,捏着劍,低着頭,不敢看他。
這下子,還留在場内的江湖人士隻顧着啧啧稱奇,感歎那短劍确實是個寶貝雲雲。吳勉勉示意家仆,趕緊迎着大家往花廳走去,而那幾個故意搗亂的人,也已經被趕走了。
金成城冷哼一聲,道了句“失禮了”,帶着江明蟬往花廳走去。
衆人都走了,周遭終于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鐘問策和桑兔。
桑兔低着頭,她看着自己的裙擺被風吹起又落下,四周空空蕩蕩的,唯有鐘問策的氣息,像是山間晨曦的薄霧一般,将她包圍着,并不覺得沉重壓抑,反而,反而很和煦親切。她終于擡起頭,再一次看向他。
“哈,乖乖,想不到你是龍王爺跳海——深藏不露啊!”鐘問策雙手抱胸,歪着頭,眯着眼,故意用符容的語氣說着玩笑話。
桑兔噗嗤一下笑出來,“閣主,符大哥知道你這樣調皮,怕是會驚掉他下巴!”
“那為了他的下巴着想,你千萬别告訴他。走,我們也吃飯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