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小哥。”
鐘問策和符容出了客棧,騎着馬沿着主路往左邊走去,朝着西南方向。踏着夜色走到一個分叉口,左側荒蕪許多,遠遠地就看到一座大山矗立在那裡,巍巍峨峨,猶如巨獸的影子一般。
倆人往右邊的岔道走去,大約一個時辰後,看到了一個小碼頭。“看這條河的走向,如果租條船,不用半天就可以彙入嘉臨江,那就真的是海闊天空随她去了。”鐘問策說道。
“他們返程時隻有繞道揚州,才會路過這裡,看來楠妹确實早就計劃好了。”符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去看他竟然隻是一個借口麼?
鐘問策看着符容黯淡的眼神,心下了然,“她也有可能是專程來跟你道别的。”
“她……”符容說不下去了,苦笑着說:“或許吧。沒想到她甯願悄悄地走,也不願找我商量,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是很失敗了。”
“做大哥失敗的也不止你一人。别擔心,他們姐弟倆的畫像已經發出去了,如果真的是往探春城或者臨安方向,或許姜叔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們回去看看那個山莊。畢竟還有你的宏弟呢,也許他們姐弟倆也走散了。”
“我離開的時候宏弟還未滿五歲,後來也隻見過兩次。如今他都快十八了,我對他不是很了解。”
“這有何難!你隻要想想自己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大概就能知道了。”
符容挑眉,“哈!我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療傷聖手了!某人應該很清楚啊!”
“是是是,确實很厲害!”鐘問策笑起來,朝他拱手道:“多虧了這位聖手,那道傷口确實是我全身上下好得最利落的了!”
“你知道就好!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醫者。”符容說完,一夾馬腹,掉頭往剛剛那個岔路口奔去。
焦土一般的晚波山莊,從殘垣斷壁的線條,依稀還能描摹出昨日的豪華風貌。
“閣主,我覺得有點兒奇怪。”符容皺眉。
“确實,燒得太幹淨了點。”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說是意外吧,那肯定有主要的起火點,一般離起火點近的,就會燒得厲害些,可是這些裡裡外外這麼多屋子,怎麼會都差不多呢。還有,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全部睡死了,哪怕是婚宴,也總有人清醒着吧。反正吧,說是天災意外,我肯定不信的。”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們都還能看出問題來,你猜,之前辦案的官差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符容一驚,“你是說……”
“現在下結論還太早。”鐘問策看看天色,東方隐隐泛白,“我們進山裡去看看吧。”
蟲鳴啁啾,薄霧缭繞,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橫柯枝葉,慢慢注滿山間。
沿着小路蜿蜒上行,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看到了一座小廟,估計那就是李氏夫婦捐贈的神女廟了。
可惜屋頂破敗,土牆剝落,金漆黯淡,神女的面容已經模糊,但是依稀看得出其端莊姣麗、憐憫衆生的天人之姿。
鐘問策繞着小廟走了一圈,不遠處的雜草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快步走過去,撿起一看,一場暴風從心頭呼嘯而過。
“符容!”
“在!”
“你看看這個。”
“這不就是當年……”符容的震驚更甚,因為他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之前海寇曾使用過的箭頭,準确的說是天乩弩的半個箭頭,而且,看起來工藝更甚從前,殺傷力自然不言而喻。
“看來,他們想隐藏的秘密就是這個了。”
“那官府封山的目的,恐怕不是為了保護百姓,而是為了保護這個秘密吧。”
“對。就是不知道這背後的手,是從哪裡伸過來的。”
“閣主,既然事關朝廷内部,那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人?”
“嗯,這種事還是得交給漩渦中心的人去解決。不過,或許有個人能給我們指個方向。”
天光大亮,鎮子裡依舊清寂。
“喲!您二位回來啦?”掌櫃正要出門,見到鐘問策和符容,驚喜地打着招呼,“我還擔心你們也被困在山裡了呢!”
鐘問策笑問道:“多謝掌櫃的關心。店裡打雜的夥計呢?我們有事情想向他請教一下。”
“哦哦,木頭!客人找!”掌櫃沖着後廚大喊。“他待會兒就來,二位稍等一下。”說完,掌櫃的就出門去了。
不一會兒,木頭小哥邊擦着手邊走過來了,看到鐘問策和符容兩人,眼神閃動,别開了臉。“你們找我幹什麼?我看到的已經告訴你們了。”
“小哥莫怕,我們隻是還想問問,晚波山莊着火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鐘問策彎彎唇角,“哦,或許該叫你,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