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看來那位徐莊主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說了。他那個樣子,不瘋也颠。果然啊,人一旦失去所愛,是會變态的。”符容歎氣。“他對那個兒子,還真的是掏心挖肺。正所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若是他能早點兒制約兒子的行為,也不至于……也罷,這因果之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嗯,眼前重要的是周家的回複,看看他們跟着的那艘船開往哪裡。赤鷩谷已經四分五裂,也不知道現在是哪股勢力在作惡。”
“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赤鷩谷的餘孽還在作威作福。”
“當年梁蓋山和施雲屏一把火燒了他們大半,還真是野火燒不盡了。”
“呵!野火自然是燒不盡野心的,唯有天火才能燒盡!”
“天火,天道之火!小芙蓉,說得好!”鐘問策跟符容相視一笑。
鐘問策和符容都沒有料到,最先傳來的竟然是關于趙昭楠的消息,青鸾宮的人将她送回了揚州。
“是小兔他們找到了楠妹!”符容又驚又喜。
“那你先回去問清楚情況,還要抓緊時間找你宏弟,這裡交給我。”鐘問策說道。
“可是……”符容雖然心急如焚,但是還有點猶豫,隻留鐘問策一個人在這兒恐怕不妥。
“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再不行,我就躲進衙門裡。”鐘問策笑笑。
“好,讓梅堂主派兩個人來跟着你,那我就先回揚州看看。”後來,符容曾無數次地懊悔他就這麼先回了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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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容回到苦晝園,阿甲就迎了上去,邊走邊說“趙姐姐在東花廳客房休息,趙父趙母也在。對了,閣主大人怎麼沒有回來?”
“他還有事暫時留在辰勾城。”符容腳步不停地往客房走去,才走近,就聽到裡面傳來斥罵聲。
“你看看你,亂跑亂跑,害得宏兒到現在下落不明。怎麼是你先回來了!啊!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從一開始的慶幸女兒活着回來,到現在對她的怨恨,趙夫人聲淚俱下控訴着趙昭楠的任性行為,尤其是想到小兒子如今仍然音訊全無,她就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在了趙昭楠身上。
趙昭楠一聲不吭,躺在床上,隻是默默流淚。自從醒來後,她就沒有看到弟弟的身影。她也無數次地想過,為什麼她沒有死,為什麼是她被救了。
“好啦好啦,阿容他們還在外面找呢麼!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你就少說兩句,還嫌我們不夠丢人的嗎!這下好了,丢臉都丢到揚州來了,跟韓家的婚約肯定是要作廢了。哎——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好兒子!這都什麼事啊!”趙友來唉聲歎氣,一方面覺得女兒回來算是好事,但是婚約肯定就隻能作廢了,另一方面,自家的聲譽算是毀了大半,現在就隻能祈禱小兒子能平安無事吧。
“你說什麼你!這不也是你的女兒、兒子嘛!怎麼就成我一個人的了!啊!合着好事都是你的,壞事都賴我頭上!養不教父之過,要我說最大的錯就是你!”趙夫人一聽趙友來的話就要發飙,什麼都怪到她頭上,她這些年過得多辛苦啊。眼見着女兒終于要出嫁了,兒子也快滿十八歲了,結果鬧出了這檔子事來,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趙友來一看夫人又開始鬧,就覺得十分不耐煩,十幾年了,把那套話颠過來倒過去地說了無數遍。他哼一聲就往外走,結果一擡頭,看到了站在院門處的符容。
“父親。”符容上前一步,躬身道:“我們閣主和友人都還在外面繼續找宏弟的下落。我趕回來看看楠妹的情況,待會兒就會走。”
趙友來嘴巴開開合合,想說點什麼,一臉讪讪,最後隻說了一句:“……你去看看吧。”說完,甩甩袖子就走了。
符容走到門口,喊了句:“母親。”
趙夫人抹着眼淚嗚咽着,一看到符容,立即起身拉住他的袖子,眼神灼灼,“宏兒是不是有消息了?”
“暫時沒有。閣主和大家都還在外面找,我就是先回來看看楠妹,問些情況就走。”
“好好好,你問你問!”趙夫人急急走到床邊,對女兒說道:“小楠,快把你這幾天的事情都講出來,好讓他,額,讓你大哥,趕緊去找你弟弟。”
“母親,您這兩天照顧楠妹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符容說得客氣,但是語氣相當堅定,不容置喙。
趙夫人聽出來了,她看看閉着眼睛一聲不吭的趙昭楠,又看看符容,應了一聲,就抹着眼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