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脹痛,三分刺痛。
十四五歲的少女葵水雖未至,身上已悄然發育,有些地方連沐浴時都不可太用力。
有人卻不懂憐香惜玉,存心下狠手。
裴雲瑾走後,林萱在寝殿的榻上抱着膝蓋發呆到清晨。
她試着彎腰站起來卻又馬上倒吸一口涼氣。那人的爪子沒輕沒重,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捏爆似的,她一直喊痛一直哭,他還不松手。林萱哪裡受得住,弓起身子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他才肯罷。
哼,表面上端着正人君子範,實則居心不良。
簡直兩面三刀,禽獸不如!
林萱都不敢看那個地方,擔心已經被他捏粉捏碎。會不會看着沒多大事,實際上肉已經從裡面開始潰爛?就跟東緝事處的人行廷杖似,力道都有講究。
就連惠蘭進來伺候她更衣梳洗也被趕出去。
過了一會兒,她自己偷偷解開寝衣看,雪白肌膚上滿布青紫色痕迹,她一邊哭一邊給自己上藥。
上完藥,她看見梳妝台上黑色盒子,心思開始活泛起來。她上前打開盒子,“大将軍”剛産完卵,正精神奕奕的看她。
她手捧大将軍,開始興奮起來。
旁人與她結怨,她必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下蠱、暗殺,無所不用其極。重生一回,她學養蠱,還學拳腳功夫,就是為在受辱時有自保之力。
可是這個人是裴雲瑾,她打得過嗎?
即便打得過,能殺死他——
裴雲瑾是鎮南王唯一的繼承人,若真把他殺死,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鎮南王抓到吧,到時候生不如死。思來想去,這仇她沒法報,隻得忍氣吞聲。
林萱蹙緊眉頭,喉嚨有些發苦,像是喝了一大碗濃濃的藥那般,苦得她胃裡都難受極了。
不得已,隻能将大将軍放回盒子裡。
可是,以後該怎麼辦?
她再也不想看見那個人,狗皇帝沒說錯,裴雲瑾野心勃勃,腦子裡裝的東西太多,不懂得怎麼對人好。
他是個傻子,也是個壞蛋,不能喜歡他。
她沒必要為了氣/狗皇帝,把自己給搭進去。
她要出宮,也不一定要求裴雲瑾,總還有别的出路,總不能剛出狼窩便一頭竄進虎窩裡去。
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陽光灑在梳妝台前的少女身上,看起來已日至隅中。胸口抹了藥,涼涼的,疼痛總算稍稍緩了些。雖然還是疼,卻也不至于潰爛灌膿,她終于松了口氣。
又埋怨那些話本子裡都是騙人的,什麼“月下檀郎登玉峰,輕撫酥融如細雨”。那些話本子裡的措辭給人無限遐思,而現實卻給了她狠狠的打擊。
林萱縮肩起身,龇牙咧嘴走了幾步,忍痛換好衣裳,對着鏡子照照。
鏡中人身量嬌小,姿容妍麗,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傾國傾城的模樣,雙眼格外通紅,一看就是哭狠了。
她并不急着出去,走幾步後,咬牙挺直胸脯,适應一陣,才給自己上濃妝。
遮住哭痕後,走出寝殿。
遠遠的,便聽見正殿裡傳來邧帝的聲音。
“陛下。”林萱走過去,向他見禮。
一彎腰,胸口傳來微微刺痛,受傷的地方碰到貼身衣物,磨的疼。
大殿内光線明亮,邧帝剛做完早課聽說林萱不舒服,特意過來看她。他身上還穿着素色道袍,拂塵放在一旁,手裡捧着茶。看見她來到大殿裡,邧帝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杯。
“身子還難受嗎?”邧帝仔細打量她,見她打扮得很精神,不像生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