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死了嗎?
我還什麼都沒準備呢。
怎麼沒聽他幹爹的多吃些豬肝呢?若能每天吃豬肝補血,怎麼也能活到五月初。
午後的暖風夾着淡淡桃花香,人面桃花相映紅,小狐狸辣手摧花,眼珠子一直滴溜不停。
她今日着春裝,茜色褙子搭配白色襦裙,人比花嬌。
裴雲瑾不急,坐在一旁,看她發呆。
隻見她忽然站起來,端起白瓷碟中的桃花糕放到裴雲瑾面前的案幾上,對他甜甜的笑。
裴雲瑾端坐在一旁,看着她端來的糕點,不伸手,隻蹙眉問:“貴主有事要求我?”
這個小姑娘壞得很,她剛才還發脾氣,現在卻不計前嫌來讨好他,肯定沒什麼好事。
這一兩個月,她一直躲着他,故意避嫌。但她的事,他都知道。簡單的事情,她自己就能辦到。不怎麼簡單的事,她隻要肯對别人笑一笑,自有人豁出性命替她去辦。
裴雲瑾也願意幫她,但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放棄原則,他清楚自己入宮來的目的。雖然,那天晚上是他唐突,是他有錯在先。想想那天晚上,她哭得紅腫的眼睛,裴雲瑾忽然心軟。
“說吧,貴主找我有什麼事?”
乍然聽到呂嶽崧的死訊,林萱其實很高興,高興了一陣之後,又開始擔憂。這口氣呂守一絕對咽不下,她自己倒不怕,可是惠蘭呢?她現在幾乎沒有弱點,唯一的弱點隻有惠蘭那個蠢丫頭。
林萱沒想到裴雲瑾會主動來給她報信,他的目的是什麼?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隻要他能救惠蘭,林萱都願意原諒他之前的魯莽。
她隻好像個乖學生一樣,把自己的訴求說給裴雲瑾聽。
裴雲瑾聽完後,面無表情。
林萱明白他最擅長吓唬人,可林萱被吓習慣了,她膽子比天都大,裴雲瑾不吭聲,她就陪着不吭聲。
熬鷹嘛,她懂,她也很會!
“你怎麼不把她交給汾陽郡主呢?”裴雲瑾沉默了半天,總算開口,“這點小事,也值得你來巴巴的求我?”
“世子若不願意幫,那便當我什麼也沒說。”林萱歎氣,她已經做好被裴雲瑾拒絕的準備。他說得沒錯,她也可以找汾陽郡主幫忙。
裴雲瑾看她低頭快哭的模樣,擔心她眼淚漫出來,會毀了她的桃花妝。他也不說話,拿了個空杯子,給自己倒茶,端起茶慢慢喝。
既然他不肯幫忙,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風刮得緊,将林萱髻上的發帶吹到裴雲瑾臉上,林萱咬咬牙,從他臉上将發帶拿回來。
這點小波折,并未打擾到裴雲瑾慢慢喝茶的雅興,茶都已經冷了,他有什麼可品的?林萱咬着唇,滿臉不甘。
裴雲瑾喝了一會兒茶,見她在那兒坐立不安,才緩緩道:“貴主平日求人辦事,都是這種态度?”
那還能有什麼态度?她求呂思淨倒戈那會兒,可連個笑臉都沒有,隻掉了幾滴眼淚,叫了他一聲哥哥。
對,她笨死,求人辦事隻有銀子最好使。
可他是裴雲瑾啊,他家多有錢,比國庫還有錢,他怎麼還缺錢?
他要多少銀子才肯辦事?她沒存下多少錢,不夠怎麼辦?
林萱先是驚訝,再是猶疑,最後陷入苦惱。
裴雲瑾又看了她兩眼,放下手中茶,起身要走。
林萱見他起身,突然福至心靈,拽住他的衣袖:“銘澤哥哥——”
裴雲瑾頓足,他被小狐狸拽住了袖子,走不脫,她發髻上粉紅色的絲帶飄過來,貼在他胸口,她嬌聲道:“銘澤哥哥,你幫幫我吧。”
他慢慢轉身,忍着握住她下巴的沖動,面無表情的打量她一會兒,“我想吃剛才那盤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