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講理!”她抽泣了幾聲,滿臉傷心:“我那天晚上就問過你那個镯子是不是很重要,是你說送給我随意把玩的。都怪你,你明知道我蠢,卻偏不肯明說,存心誘我犯錯,還想借機懲罰我。”
她淚盈滿眶,一顆一顆從眼角滑下,眸中水光變淡,又重新聚攏,再度溢滿,又是一顆顆珍珠從眼角滾落下來。
“最難消受美人淚!”
裴雲瑾第一次入軍營時,聽到這句葷話,當時的他年紀尚小,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
隻記得有人說:“哭哭哭!在我們老家,有些娘們就知道用哭來威脅男人,可偏偏那些沒骨氣的傻冒願意上當。可惜我是沒女人,若我有女人,她哭一回,我便揍她一回,一定要揍得她再也不敢哭為止。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男子氣概。”
這番言論,引起了滿堂哄笑,馬上有成家立室的人站出來搖頭笑話那人:“我看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女人了!”
此時此刻,裴雲瑾見到林萱臉上一顆顆滑落的淚水,才終于明白什麼是“最難消受美人淚”。
“你真的知錯?”他聲音平靜。
林萱臉上的淚,滾落到他的手背上,滲透進他身體裡,将體内的巨焰徹底熄滅。
林萱被他捏着下巴,一臉害怕的點點頭。她還在抽泣,卻敢大着膽子将他的手從自己下巴上挪開,見他不放手,又嬌氣的埋怨:“我疼!”
裴雲瑾隻得松手,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不争氣的軟了幾分:“你這倒打一耙的習慣,以後要改一改才行。”
林萱淚眼汪汪地看他,似乎聽不懂他說什麼。
裴雲瑾狠狠心,打定主意要治她。
他不能再兇她!
否則他跟那個說要靠打女人來顯擺男子威風的蠢漢子有什麼區别?
可他也不能再由着她拿捏,于是冷着臉,嚴肅道:“你别回宮了。我來安排,一定讓林沖渺相信你已經死。再等等,我會幫你殺了狗皇帝和呂守一為你出氣,隻要你以後肯乖乖留在我身邊!”裴雲瑾面無表情的看她:“以你的身份,當我的正妃有些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我父親最看重子嗣,你多給我生幾個孩子,将來父親看在孩子的份上,總要給你名分!”
不要,她才不要給裴雲瑾生孩子,更不要被他囚禁在後宅。
林萱正要說什麼,卻聽見裴雲瑾的下屬說話,乍然聽到别人的聲音,她吓得急忙起身要躲開。她要臉,不願意别人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
可裴雲瑾卻死死摟着她的腰,寸土不讓,林萱隻好把頭埋在他懷裡裝死。裴雲瑾見她這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她剛才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坐上他膝蓋、摟着他脖子不松手的時候,可一點都沒覺得害羞。
與此同時,屬下在朝顔花垂拱門下禀報:“世子,宮裡的呂公公來了。”
“退下!”裴雲瑾面色一冷,對着外面高聲道。
别院外,呂思淨一直在等候。
下屬已經将信息報進去了,卻沒有從裴雲瑾那裡得到明确的回複。
管事隻好賠笑着對他說:“世子現在正忙,還請您稍等。”
呂思淨含笑道:“沒事,咱家來不為打擾世子。與世子約定的三日之期已到,咱家是來接貴主回宮。”
管事一臉為難的笑:“呂大人,貴主是世子的客人,不經世子同意,我就這麼将貴主交給您,世子也不會饒我。”
“那你即刻去知會世子一聲。”呂思淨不疾不徐地道:“他再忙,聽你說一句話的時間總有的。”
“呂大人,還請您不要為難我!”
“勞煩管事再去通禀一聲吧!咱家身上有聖旨,必須保證貴主的安危。莫非你們傷了貴主,怕宮裡找你們麻煩,才阻止咱家去見貴主?”
管事冷汗涔涔:“要不,勞煩您再等等,我去裡面催催看?貴主若同意您進去見他,我也不敢阻攔。”
“好,最多給你半個時辰。”
呂思淨帶來的人已經将宅子圍得滴水不漏,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若半個時辰之内他見不到林萱,會直接帶人硬闖進去。
管事聽得汗流浃背,世子現在正跟林萱膩在一起,他也不敢保證,半個時辰他們就能分開。
隻是,現在該在怎麼辦?
管事隻得陪着笑臉,暫先退下,出了門,匆匆去向甯先生求助。
呂思淨聽到管事驚慌失措的腳步聲,卻反而放松,萱兒應當無礙。若她真的遭遇危險,裴雲瑾怎麼會讓個藏不住事的管事來應付他?
她大抵是又淘氣,将端莊儒雅的裴世子惹惱,正在被小懲大誡,才不能出來吧。
想到她那令人頭疼的脾氣,呂思淨搖搖頭,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