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狹小的空間和冷色調的環境無端的給人一種壓迫感,張閱音把自己抱得緊緊的,試圖汲取溫暖,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她在五年前差點死了。
一想到這兒,她渾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被害人被害的那段時間内,就隻有她被明确拍到進過露台山。那個時候露台山還隻是開發預定項目,監控等設施不齊全,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雖然作為嫌疑人她的證件就在現場這件事很傻,但也可以說是反向思考逃脫嫌疑。
年紀大些的警察沒有回答,闆闆正正的坐着,眉間擰成一團,散發出來的氣場很強勢,帶着威嚴的反問道:“這五年在國外做了什麼,是否有人證明,為何聯系不上。”
“我家一直在合法合規的尋找合适心髒。”張閱音加重‘合法合規’四個字,見老警察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對着老警察旁邊正經危坐的男人努努嘴,試圖将他拉下水:“蕭序南知道的啊,他什麼都知道,有些事我媽可能不告訴我,但會告訴蕭序南的。”
給蕭序南找事做,這是她最喜歡做的事,哪怕五年未見她還是做得很自然。
蕭序南心情複雜,聽說她被害時,是内疚與自責的,是崩潰與無措的;見到她時是狂喜與激動的,是困惑和恐懼的。
但現在,是無語的。
“我出國就是因為找到了合适的心髒,心髒源在國外,所以為了我的身體我媽就把重心移到了國外,家裡的産業也跟着去了。我在國外就是養身體達到可以做手術的程度,然後做手術,然後修養。”
在國外生活,很簡單,也很枯燥。
“至于是否有人證明,我媽,醫生,多了去的人,我可以提供你們去查。”
張閱音很硬氣,提供信息是基本,現在她心裡最關注的還是五年前露台山事件。
當時事件發生,季女士一行人緊張她去了,等她脫離危險後再去調查時也沒發現什麼,加上在國外鞭長莫及,她們就放下了。
誰能想到這件事能發展成這樣。
對于聯系不上這點,張閱音看了眼坐在老警察旁邊的蕭序南,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她心中有悔意,她沒因着性子換了聯系方式,又怎麼會拖到現在?
五年足矣消失很多線索。
不過,終究怪的還是蕭序南,若不是他,她性子怎會這般嬌縱?
若不是他,她會生氣得不告訴蕭序南她要去露台山?
若不是他,她會換了所有聯系方式,不讓他和國外有所聯系?
所以,一切都怪蕭序南!
張閱音狠狠一瞪。
蕭序南緊抿着唇,接收到這股濃重又帶着怨氣的視線後,再次不解大小姐又哪兒不爽了。
蕭序南逐漸陷入回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張閱音就出現了很多他想不通的負面情緒呢?
好像是在他高中時。
他學習成績好,班主任也知道他的情況,批準離校,對他而言,很簡單。
前一天晚上,張閱音才昏迷過去,江醫生和他一起守了一晚。第二日去學校他不能集中精神,滿腦都是張閱音躺在床上,小臉慘白的模樣,遂和班主任請假回家。
這人呢,剛醒沒多久,江醫生看沒什麼事就回去休息了,她倒好,絲毫不顧及前一天的昏迷還想出門。
他回去恰好碰見,事情太過嚴重就與季阿姨說了,然後大小姐就非常生氣。
因着張閱音才昏迷醒來,他不可能再逗她,就哄着,提出了好幾個她的惡劣愛好但他卻不太能接受的點。
張閱音依舊生氣。
大小姐的脾氣十足,是他慣出來的,他認。
張閱音非得去他學校,說是要去告狀。
他不理解,也順着她,帶了保镖又有他陪着出不了事。
去告狀後,更生氣了。
一連一周,他都沒去學校,就為了哄大小姐高興,一直都有用的招數在這一次失效了。
他問,大小姐不說。
他開始反思。
他的生活很平淡,忙學業、陪大小姐,接觸的人除了張閱音季阿姨外,就是山莊内的工作人員,其餘最多的就是班主任,反思了一周也沒想出是哪兒的問題。
但大小姐願意和他說話了,情緒也好些了,雖不懂,自那以後他更加注意了。
“我……”
張閱音尾音拉長,将蕭序南從回憶中拉出,他認真看去又開始思考五年前的點滴,想想哪兒又惹大小姐生氣到現在。
其實他一直不知道,哪怕反思這麼多年,也沒察覺出哪裡惹她生氣了。
總不能是因為他在商場偶遇了那個人?
應該是了,張閱音讨厭她。
确認後,蕭序南正了正神色,眉心舒展開。
張閱音癟嘴,她嬌氣,人也虛弱,照顧她的人很多,後面身體好些了,她也開始慢慢接觸家裡的産業,所接觸到的人就更多了。
還有很多項目是她經手的,這些都可以成為她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