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審訊室慢慢往外走,這是她從小到大養成的,做什麼都慢吞吞的,不過經常想一出是一出。
季女士總說她身體如果沒事,不知道有多調皮,懷着她的時候就特折磨人。
孕吐這都是最基本的,且她折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季女士和她從未見過的親爸。
如果她爸沒出車禍,還活着,她不敢想,她是多麼幸福快樂的小女孩~
張閱音走在冰冷的走道裡,一下就從溫馨的畫面中清醒過來,有些懊惱,想季女士了。
出這麼大事,季女士往往都是第一個趕到的,她的事季女士從未缺席。
張閱音慢吞吞走着,就像是一幅清新脫俗的畫卷,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她的美不是那種張揚奪目的,而是像一股清泉,靜靜地流淌在心間,讓人感到甯靜與美好。
每一個細節都仿佛經過精心雕琢,卻又自然得仿佛天生如此。
蕭序南落後一步跟在她的身後,還穿着警服,視線不停的落在她的身上,目光留戀灼熱,仿佛要把這五年的情緒一下子釋放出來。
仔細一看,還有疑問。
蕭序南沒忘方才在審訊室裡,張閱音的回答。
不想讓他聯系上她們,是因為她出事他沒在,還是那件事?
在兩人各自思索時,警局裡忙碌的衆人能暫時歇息的都跑來了。這段時間他們的腦子裡全是案子,各種各樣的案子,再加上那些陳年舊案,時間越久越不好破,每天都要去查線索,沒有一點娛樂活動。
現在突然知道了這麼大件事,誰也忍不住,大家都内部讨論且小聲極了。
“這就是盜用死人證件的那個?長這麼好看怎麼想不開呢?”
“嘿!這是真人,當初死的不是她。”知道真相的圓眼警察驕傲仰着下巴,這種别人都不知道自己卻知道的心情,實在是太好了~
“你咋知道?”
“剛剛去偷聽的啊。”
“不是她,那死的是誰?”
“這……不過蕭隊這下好了,不用像個瘋子一樣,也不用孤獨終老了,這下沒人說蕭隊的寡夫生活了。”
“你看這次多少人得心碎,未婚妻還是白月光,啧啧啧~”
“我懂,我懂,死去的白月光又回來了。”
一路上聽着幾人的對話,張閱音嘴角勾了勾,剛剛混沌的腦子和心底的恐懼刹那間便沒了,轉身直盯蕭序南。
未婚妻?
白月光?
蕭序南啊,到底給她安了多少個身份?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呢?
還寡夫……
她允許了嗎?
“去給我拿鞋。”張閱音轉身又踢了腳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蕭序南,她每次踢都沒使勁,但心裡爽,見蕭序南看着她,她揚起下巴瞪了回去,“還有我的行李。”
蕭序南淡淡的回望她,面對她的惡趣味隻是微微皺眉,留下一句“等着”就離開了,順便警告地掃了一圈在場看戲的。
張閱音就站在那兒,等人離開後視線又掃向看熱鬧的衆人,一個個都回避她的視線,開始假裝忙碌起來。
“小儀!這個資料你拿去給二隊一下。”圓眼警察背對着張閱音喊道,被叫小儀的女生默默把自己的腦袋縮了下去,任圓眼警察怎麼叫喊都不予理會。
張閱音就站在圓眼警察身後,就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圓眼警察覺得,這裡不僅不冷,反而還有點熱,沒看見他都流幹了嗎?
“嘿嘿嘿,張小姐。”圓眼警察無奈,背後的視線太明顯,也沒人救他,隻能轉身露出讨好的笑容。
張閱音看着覺得有趣,那脅肩谄笑的模樣比那些在她手底下工作的還要會谄媚些,在這兒當警察有點大材小用了。
“我未婚夫這幾年過得好嗎?”張閱音大大方方的問。
這裡的人她熟悉的也就這個圓眼警察,要怪就怪他自己先出現在她眼前,被她記住了。
圓眼警察張着嘴,“我應該說好……還是不好?”
真要說,那肯定是過得不好的。
最開始才入職接觸不了露台山案,一心努力想破案,整個人都快瘋魔了。後來被隊長罵了一頓才好一些,可曾經時不時露出其他情緒的蕭隊總是闆着臉,查什麼案子都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對于露台山案仍舊不放棄,就沒見他松過一天。
蕭序南的瘋,衆所周知。
張閱音了然,所以蕭序南真的和這些人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好啊,好得很。
圓眼警察不懂,餘光掃到蕭序南推着行李箱回來,也不管其他,“嗖”的一聲就跑了,這下誰喊他都沒用。
張閱音依靠在桌沿處,嘴角半勾,卻是漫不經心地斂眸,玩味的觑了眼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提着她高跟鞋的男人,看他裝沉穩。
“未婚夫啊,你說我媽回來了你怎麼和她交代呢?”
蕭序南卻一句不說,垂着眉眼,緊抿着唇,盯着女人戲谑的笑容,目光深邃銳利。半響後,一抹暗色從眼底閃過,面龐依舊清冷,推着行李箱自然地就走到張閱音身旁,“阿姨什麼時候回來?”
那模樣宛若她倆關系很好一般。
張閱音上下打量他,想要看看這男人怎麼這麼能裝。
她都點破了,這人臉皮是有多厚?
五年了,一句解釋都沒有,真以為她好哄?
蕭序南淡然的讓她看,還道:“回家?”
“當初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張閱音翻個白眼,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想起當初自己為什麼一個人去露台山。
不一個人去,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件事,那她就不會還沒踏上祖國的土地就被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