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頭癱坐地闆,眼神空洞,汗水混淚水流淌,像被抽掉骨頭,隻剩粗喘和顫抖。六球,不僅是技術碾壓,更是精神摧毀。
(……結束了?)楚清看着失魂落魄的刺猬頭,緊繃神經放松。巨大疲憊和……難以言喻的輕松湧上。(原來……這麼輕松?我高估他了?不,一定是他太菜。)
看着對方喪失鬥志、思考能力的狼狽樣,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帶着純粹困惑和“原來如此”的恍然,滑出唇邊。他沉浸思緒,對着眼前“現象”發出最低聲自語:
“怪不得……”
微微歪頭,像解答簡單問題,聲音輕如耳語,帶着不解:“……你沒有成為正式隊員。”
目光掃過顫抖手臂和渙散眼神,補充,語氣平淡如陳述事實:“因為你……實在是太弱了。就你這種水平也可以進入排球社嗎?”
球館在六球碾壓後本就死寂。安靜得能聽見空調低鳴、汗水滴落、遠處車聲。
正因如此,楚清那輕如羽毛的自語,清晰無比地傳遍每個角落!
“噗——!”不知誰先噴笑。
緊接着,球館被點燃!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哄堂大笑和議論!
“我的天!殺人誅心啊!”
“喂喂!實力碾壓還補刀?!”
“太狠了楚清君!給前輩留條活路啊!”
“哈哈哈!精辟!太精辟了!”
“實力強就算了,嘴巴自帶毒液噴射?!愛了!”
“不過誰讓他先沒有禮貌了!我隻能說是他自己活該。”
刺猬頭臉由白轉青紫漲成豬肝色,身體晃了晃,羞憤欲絕,恨不得原地蒸發。
五色工已經笑得捶地,眼淚狂飙:“哈哈哈!說得好!楚清!幹得太漂亮了!!”
天童覺笑得前仰後合,指着楚清聲音變調:“噗哈哈哈~ 楚清君!你這無意識‘真相揭露’……神來之筆!Nice Kill!靈魂暴擊滿分!天然呆の毒舌最為緻命啊~!”他擦着眼角淚花。
牛島若利雖未笑,但看着楚清那茫然困惑的側臉,眼神沉靜的認可更深,幾不可察地點頭:陳述事實,僅此而已。
此時,一個一直皺眉看楚清的女經理猛地拍手驚呼:“啊!!是他!報紙上那個!!”她激動翻出手機,調出一張模糊體育版報紙照片。照片上是野球場高高躍起扣殺的少年,動作淩厲,眼神專注,輪廓氣質與眼前碾壓全場的少年重合!
“就是他!地方報報道的‘野球の天才’!據說幾個強豪校挖他都被拒了!銷聲匿迹……原來在我們學校?!”女經理聲音拔高,“我就說眼熟!但他平時……和報紙上殺氣騰騰的樣子差太多了!完全沒認出來!”
“‘野球の天才’?!”
“拒絕了強豪校?!”
“我的天……原來是大佬?!難怪鹫匠教練……”
“深藏不露啊!真神在民間!大佬果然都是深藏不露的。”
議論瞬間轉向震驚崇拜。曾經質疑的眼神,此刻充滿敬畏好奇。
楚清站在場地中央,聽着爆炸般議論和“野球天才”稱号,臉上平靜終于裂開。(……報紙?那都……多久前了?我不想讓人知道啊!平靜生活…完了…)
楚清的心聲無人知曉。在他人看來,他隻是平靜打完球,平靜離開球場。
旁白:為了不讓人認出自己,口罩一直都沒有摘過,除了打球的時候。。。哇哦。。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哦。
他茫然看着興奮人群,又看看崩潰的刺猬頭,再聽到五色工捶地狂笑和天童覺“靈魂暴擊”的銳評,後知後覺感到了……社死級尴尬。
(……糟了。剛才……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完了……太嚣張了?)他下意識縮脖子,球場上睥睨一切的氣勢瞬間消散,又變回那個想把自己藏起來的、無措窘迫的蘑菇。
他默默走到場邊,彎腰撿護膝,試圖用整理東西掩飾内心核爆級兵荒馬亂。
然而,此刻再無人覺得他弱小可疑。那六記重若千鈞、精準如手術刀的擊球,那句“殺人誅心”的感歎,還有“野球天才”的傳說,已将“楚清”之名,烙印在白鳥澤排球部所有人的認知裡。
那個平時縮在陰影裡、仿佛大聲點就會碎掉的少年,當他握球踏上場地,便化身灼目的太陽,讓人無法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