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小崽子,納命來!"一名頭戴獅面盔的金兵千戶拍馬殺來。嶽雲側身避開劈向面門的狼牙棒,左手錘猛地磕在對方手腕,右手錘順勢橫掃。"咔嚓"一聲悶響,千戶的脖頸以詭異角度扭曲,屍體栽落馬下時,嶽雲已搶過他腰間鑲寶石的彎刀,反手擲向企圖逃跑的金兵旗手。
山谷中喊殺聲震天,鮮血順着山石縫隙彙成小溪。嶽飛站在山頂指揮台,看着金兵陣型逐漸潰散,突然抽出佩劍直指建康城:"全軍出擊!收複失地!"随着三通戰鼓,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嶽家軍如潮水般湧出,他們的衣甲在陽光下泛着冷光,盾牌上的"嶽"字被鮮血染得愈發鮮紅。
此時的建康城内,百姓們蜷縮在地窖裡屏息聆聽。自從金兵破城,這座昔日繁華的江南都會便陷入地獄:年輕男子被充作苦力,婦孺的哭聲日夜不絕。張老漢顫抖着掀開地窖木闆一角,正看見三名嶽家軍火速奔過街巷,其中一人彎腰背起跌倒的老妪,還不忘将散落在地的菜籃撿起。
"是嶽家軍!嶽家軍來了!"消息如野火般傳遍全城。地窖的木闆被一塊塊掀開,百姓們流着淚湧上街頭。當嶽飛騎着白馬進入城門時,一位白發老妪突然跪倒在地,顫巍巍捧出半碗糙米:"将軍,這是俺藏了半月的口糧..."嶽飛急忙下馬攙扶,他的玄色披風掃過地面,驚起幾隻覓食的麻雀。
與此同時,長江南岸的臨時醫帳内,李娃正将最後一塊新織的棉布浸入草藥汁。她鬓角的白發在燭光下微微發亮,身旁堆滿了繡着并蒂蓮的傷兵護腕——那是當地婦女們連夜趕制的。信使送來的戰報被汗水浸濕,她反複摩挲着"大捷"二字,忽然想起臨行前嶽雲将虎頭香囊塞給幼弟的模樣,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捷報傳回臨安那日,禦街兩側爆竹聲震耳欲聾。宋高宗将刻有"精忠"二字的金牌懸在嶽飛胸前時,龍袍下擺掃過秦桧泛白的指節。相府書房内,秦桧将密信湊近燭火,火光照亮信中金兀術的字迹:"若不除嶽飛,和議難成..."他望着跳動的火苗,眼中閃過毒蛇般的陰翳。
夜色降臨,嶽雲獨自坐在軍營轅門前擦拭雙錘。月光灑在錘面的血槽裡,泛着冷冽的光。他忽然想起父親教他讀《孫子兵法》的那個夏夜,螢火蟲在窗棂間飛舞,父親指着書上"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的句子,聲音裡滿是期許。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他握緊錘柄,朝着北方天際的啟明星默默行禮——那裡,還有無數失地等着嶽家軍去收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