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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挺進中原收失地 百姓箪食壺漿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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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十年盛夏,滾燙的風裹挾着沙塵掠過中原大地。金兵的馬蹄印雜亂地嵌在龜裂的土地上,如同一道道未愈的傷疤。當嶽家軍的"嶽"字大旗出現在黃河南岸時,正在收割麥子的老農突然扔下鐮刀,渾濁的老淚順着溝壑縱橫的臉龐滑落:"王師來了!王師真的來了!"

中軍大帳内,嶽飛展開已經泛黃的《中原地形圖》,指尖沿着汴梁、洛陽的方位逐一劃過。連日行軍讓他的甲胄布滿塵土,可眼底卻跳動着熾熱的光:"此次北伐,是我等收複中原的良機。但有一事務必牢記——"他猛地擡頭,目光掃過帳中衆将,"我軍所到之處,秋毫無犯。違令者,斬!"

嶽雲握着雙錘的手微微收緊,想起三日前路過陳留縣時的場景。當時一名士兵不慎踩壞了老鄉的菜畦,父親當場下令杖責二十軍棍,那士兵直到被架回營帳時,仍咬着牙說"不敢再犯"。這份嚴明的軍紀,讓沿途百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北伐的号角吹響,嶽家軍如同鋼鐵洪流般向北推進。先鋒牛臯的騎兵剛抵達中牟縣,就見金兵守将棄城而逃,連軍旗都遺落在城門口。城中百姓戰戰兢兢地打開城門,卻看到士兵們整齊地在城外紮營,沒有一人擅自進城。一位白發老者試探着端出一碗清水,年輕的士兵們竟齊刷刷後退三步,直到得到将領允許才敢接過。

"這才是大宋的軍隊啊!"老者顫抖着聲音,轉身跑回城中。不一會兒,街道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給嶽家軍送吃的!"家家戶戶傾巢而出,有人捧着剛蒸好的饅頭,有人提着陶罐裝的綠豆湯,還有孩童将路邊采摘的野花塞進士兵手中。

在鄭州城郊,一支自發組成的"忠義社"正秘密集結。為首的是位身形魁梧的鐵匠,他拍了拍腰間的鐵錘:"金兵在時,我們連打鐵聲都不敢太大。現在嶽将軍來了,該我們出份力了!"社員們有的扮作商販潛入金兵營地刺探情報,有的趕着裝滿糧草的牛車,沿着隐秘的小路與嶽家軍會合。

然而,當北伐軍捷報頻傳時,臨安城的相府内卻彌漫着陰森的氣息。秦桧盯着牆上的中原地圖,用朱砂筆狠狠圈住嶽家軍的進軍路線:"傳令下去,燒了他們的糧草,再散布謠言說是百姓所為。"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金使送來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嶽飛啊嶽飛,我看你沒了糧草,還如何北伐!"

黃河渡口,一隊僞裝成流民的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糧草營地。他們将浸透桐油的麻布扔向糧垛,火舌瞬間竄起,照亮了他們臉上的獰笑。正在巡邏的張憲發現火光,立刻率軍趕來。可當他們趕到時,黑衣人早已混入難民隊伍,隻留下一片狼藉的火場。

"一定是秦桧那老賊的陰謀!"牛臯氣得暴跳如雷,舉起鐵锏就要去追殺。嶽飛卻攔住了他,目光掃過不遠處圍觀的百姓——那些百姓眼中有恐懼,有疑惑,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他深知,此刻若貿然行事,正中奸人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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