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柔家中,戚潇換了身衣服就開始準備晚飯,剛把碗端到桌上,就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啊!好香!我家裡終于住進了田螺姑娘。”
方柔邊換鞋邊幸福感慨。
“去洗手吃飯吧。”戚潇對方柔笑了笑,“時間太緊我随便做了點。”
“你太謙虛了。”方柔撇撇嘴,看着桌面的兩菜一湯,沒好氣地問戚潇,“這是随便做點,那我以前晚上買個餅吃,再加點水果的晚飯叫什麼?”
奶茶色桌布上放着幾個瓷白的盤子,看着色香味俱全,可樂雞翅,白灼生菜,牛肉丸粉絲湯,每一道萊都讓方柔食欲大動。
戚潇又笑了笑:“叫減肥餐,我有時也會那樣。”
她今天早上中午都吃的随便,晚上心情不錯,就想自己開火做點飯,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她其實還想炖牛腩。
方柔哼了聲,打開水龍頭,順口問道,“今天的面試怎麼樣?我看你心情還不錯。”
“還可以,給了口頭offer。”戚潇答。
業風工資開的很大氣,和人資經理的談話也很順暢,書面offer說還需要走流程,一切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讓戚潇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該跳槽。
“咦。”方柔走過來拉開椅子,“那你還要繼續投嗎?”
“投啊,他們還沒給我發書面offer呢。”
更何況哪有面試一個就停的,總得多面試幾個多比較,求職本來就是一場雙方的觀望,不到最後一刻就不會知道到底是誰溜誰。
方柔點頭表示認可:“别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完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雞翅送進嘴中,香氣混雜着甜味兒,咬下去濃郁鮮美的滋味竄上舌尖。
“太好吃了。”方柔淚眼汪汪感歎,“果然自己做的就是不一樣,和外面比起來就是有家的味道。”
這段時間她太忙,也有好幾天沒做飯,都是點外賣,此時的幸福感倒是實打實的。
戚潇托腮看她:“好吃就多吃點。”
她倆果真把這一桌吃了個一幹二淨,方柔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躺在沙發上問起戚潇。
“你和朝波簽了競業嗎?”
“簽了。”戚潇皺眉,方柔提的也是她擔心的,“剛畢業進去的時候沒有,後來我換項目了,就補簽了。”
她其實能猜的出鐘禹看上她什麼,無非是她月海的工作經曆,月海和摧雪在底層邏輯上算是競品遊戲,框架有一定相似,但遊戲玩法和世界觀有很多不同,摧雪也做了很多創新。
在戚潇眼中,隻要不涉及遊戲業務的核心,在朝波的經曆應該屬于她自己的工作經驗,但朝波那邊不一定這麼想。
企業和求職者之間,很多時候并不公平,即使你為這家企業做出了再多貢獻,一旦離職,對方就把你視成了敵對方,月海現在的流水正高,雖然不複鼎盛時刻,但也還沒走到生命周期的結束,朝波應該很難放心她。
“那業風那邊願意兜底嗎?”
“沒明說。”戚潇回憶了下和人資經理的聊天内容,“他們希望我先嘗試一下和領導溝通不啟動競業,如果嘗試不成功,他們再考慮别的措施。”
方柔翻了個白眼:“你說的領導不會就是那個灌你酒的人渣吧。”
戚潇失笑:“理論上确實是他。”
方柔并不抱希望:“我覺得僅僅因為你冷了臉,就要拿升職壓你的人,不會放過離職惡心你的機會。”
方柔推測的沒錯,陳斯确實不會。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内,陳斯坐在靠窗沙發,柔和陽光灑在他手上,襯得他敲煙灰的姿勢都多了幾分優雅,他視線掃了掃桌上的書面辭職信,輕輕笑了笑。
“我本來說看你前段時間加班太累,想着讓你休息幾天,倒沒想到你回來就提辭職。”
戚潇昨天提的辭職,她休息了一周,又提前給陳斯打了預防針,估計他的心情早已平淡下來,她順着接話:“是有點累,所以想再多休息一段時間。”
陳斯吸了一口煙,不置可否,“那離職後打算做什麼呢?”
“先休息一段時間,考慮回家發展。”戚潇忍下嗅到煙味的不适,徐徐開口,“上周回了一趟家,家裡老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希望我多陪陪他們。”
“是嗎?”陳斯視線直直望向她,聲音慢條斯理,“我記得你家在北盛,那邊好像沒什麼遊戲公司。”
戚潇老家在北盛,那邊現在創業氣氛一般,遊戲産業确實不算發達。
“也不一定做遊戲。”戚潇想了想,“遊戲行業加班太嚴重了,留給個人的時間太少,既然要陪家人,我想重新規劃一下,準備換其他行業。”
陳斯似有些惋惜:“那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你在這裡也有五年,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積累了這麼久放棄實在可惜。”
看戚潇毫無反應,他頓了頓又說:“原本月海的主策走了,就打算給你升職,如果你不想再做這個遊戲,我最近還考慮做一個新遊戲,你願意的話也可以來做主策……”
他慢悠悠說了半天,戚潇表情都沒太動,陳斯也沒了興緻。
他是不信戚潇會換行的,家庭普通又事業心強的人,怎麼可能舍得放棄在朝陽行業積累的一切。
不過陳斯倒也真沒想到她能利落的離職,可惜了,本來還以為能用升職拿捏她的。
“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就不勉強了。”他翹起右腿擱于左腿上,“不過你參與了朝波很多核心項目,競業是一定會啟動的,這點你應該清楚。”
“如果你真的換行,補償金照給不誤,你就當多收了一份工資,當然我還是希望你不離職,流程走完之前,你多考慮考慮。”
戚潇垂眸,陳斯看來沒信她,可她和他的關系也不可能讓他來體諒自己,客觀來說,陳斯的能力很不錯,看人的眼光也準,可當自己成了被拿捏的對象時,那種滋味就很讓人難受。
“謝謝陳總監的關照。”戚潇笑了笑,“我會認真整理工作好好交接的。”
“好,那你出去吧。”陳斯揚了揚下巴,“後面人資會找你談後續事宜。”
看到戚潇出了門,陳斯輕嗤一聲,空降過來,他很多東西都不熟悉,一開始也沒想人員結構大變動,本打算拉攏一下之前的員工,可惜戚潇不識趣。
既然是調教不了的硬骨頭,那走了也好,他向來喜歡的是聽話的,不論是女人還是下屬。
戚潇回到工位上時,鄰座的于礫還和她打趣,“休息了這麼久,感覺怎麼樣?”
于礫是月海的數值策劃,和戚潇是同一年應屆生。
“還不錯。”
戚潇淺笑含糊了過去,并不打算提及自己的離職計劃。
目前hr還沒找她談話,交接人也沒定,她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按期離職成功,若非必要,她并不想和朝波撕破臉。
上周戚潇也面試過其他公司,有一個給了口頭offer,還有一個卡在終面,總的來說,業風給的誠意最足。
他們已經發了書面offer,薪資待遇工作内容各方面而言,戚潇都挑不出毛病,就是不确定他們願不願意給自己的競業托底。
歎了口氣,戚潇給一直聯系她的業風HR發消息:【hello,我這邊和領導溝通的不太順暢,他們還是确定要啟動競業。】
業風那邊對接人消息回的很快:【好的,我先和領導溝通下再回複你。】
李裳捧着手機就去問了林峰。
林峰倒也不算太驚訝,畢竟現在行情就這樣,競業本來就有被濫用的趨勢,他想了想,決定先去問問鐘禹的意思,他也不确定對方願意為此付出多少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