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誇籃子偏癱五十多年了!”
“真的?”祁鹞微微睜大眼,盯着王老太太看了半晌,用疑惑的語氣說道,“根據我學到的知識,偏癱五十年多年,加上王奶奶這麼大歲數,也不去複查吃藥,每天就靠上下樓鍛煉腿腳,早就該卧床了啊!”
于是,邊感歎王老太太的身體真好,祁鹞邊和祁鶴語進了家門。
而門外,王老太太聽完了祁鹞和祁鶴語的所有對話,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直到過了好一會,她才默默地轉了個身,顫顫巍巍的朝着樓上走去。
偏頭看了一眼樓道裡的窗戶,王老太太悠長的歎息聲,回檔在整個樓道裡。
背影透着十足十的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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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區于今天上午十點開始戒嚴,官方目前沒有給出危險警示,但建議老城區居民不要外出走動,盡量居家辦公。”
晚上八點,客廳裡老舊的電視,艱難又卡頓的播放着晚間新聞。窗簾大開着,窗外卻是一片漆黑,電視畫面倒映在玻璃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祁鹞卻正踩着梯子,準備把自己大學四年獎學金的榮譽證書、優秀畢業生獎狀等等等,貼在牆上。
大學四年,雖然沒有什麼機會回家,但是祁鹞卻把所有的思念都化成了學習的動力,因此,祁鹞的涉獵極為廣泛,所以他得到的證書也足夠多。
祁鶴語和祁鹞雖然住在老居民樓裡,但是他們的房子卻并不窄小。标準的三室兩廳兩衛格局,客廳方方正正,格外開闊,足足有四十多平方米。
卧室門口,祁鶴語面無表情的盯着祁鹞,近乎無機制的冰冷,将地面的影子無限的拉長,漸漸地蔓延到了祁鹞的腳下。
黑色的絲線猶如藤蔓,從影子中分裂而出,沿着祁鹞的褲腳往上攀爬,最終停留在祁鹞的太陽穴附近。燈光照射中,這些黑色絲線肆無忌憚的在空氣中漂浮,聚集,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利刃,将祁鹞的腦袋穿個對穿。
就在這時,祁鹞轉頭看向牆上的時鐘,喃喃自語道:“竟然就十點了嗎?”
這一句話,像是觸動了某種咒語。
所有的黑色絲線,瞬間消失。祁鶴語默默轉動輪椅,關上卧室門,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卧室門門把手轉動,門被悄悄推開條小縫,一個人影靈巧的鑽了進來。
祁鹞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洗完澡換了睡衣,進屋之後,就撲向祁鶴語。
“哥,我來啦~”祁鹞的語氣是說不出的興奮。
床墊重重的震了一下,被子被掀開,又自然下落,而祁鹞也順利的擠在了祁鶴語的身邊。
祁鶴語一動不動,然而空氣裡黑色的絲線卻再次聚集,仿佛千萬利箭直指祁鹞心髒,不安和危險的氛圍充斥着整個卧室。
祁鹞卻像是小動物一樣,貼近祁鶴語之後,整個人都充滿了安心感。
祁鶴語終于轉過頭,和身邊的祁鹞對視。祁鶴語的眼瞳大而圓,顔色是陰沉的漆黑,雖然漂亮,但也格外陰森。
祁鹞全然感受不到怪異,他伸手摟住了祁鶴語,徑直窩在了他的懷裡。
“哥,我好想你。”
今天一大早就去趕飛機,下飛機後,又坐了三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下了火車,還有将近兩個小時的出租車路程,颠簸下來,已經十分疲憊。再加上祁鹞白天的情緒一直處在能回家的亢奮中,導緻他現在體力消耗殆盡。
窩在祁鶴語懷裡,祁鹞困得神志模糊,身體卻本能的把祁鶴語抱得更緊,小半張臉埋在祁鶴語的頸窩裡,栗色的頭發蓬松且柔軟,整個人安靜下來的模樣,格外乖巧。
祁鶴語的眼底漆黑一片,直到時鐘走到十一點,祁鶴語閉上眼,近乎沒有起伏的胸口和祁鹞的緊緊貼在一起。
諾大的房間裡,祁鶴語和祁鹞相擁而眠,然而靜谧的空氣中,卻隻有祁鹞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透過門縫,月光蔓延至客廳,照亮了客廳連接着玄關的那面牆。
祁家家庭規則
你身處一個秩序完美的領域當中,任何違反規則的不和諧因素皆會被抹殺。
其中領域兩個字被紅色的彩筆劃掉,替換成了“jia ting”。
而這條總則的下面,就是具體規則内容。
隻是開頭的幾條,還是十分标準的黑體字,一闆一眼,仿佛沒有什麼感情。但是漸漸的,這些方正的黑體字就被各種顔色的彩色鉛筆“侵略”了。
彩色鉛筆開始稚嫩,還有很多地方是用拼音标注的。但是漸漸地,後面字體就變得熟練起來,最後的幾百條,就隻剩下另外一種,看起來十分乖巧且圓潤的字體。
遠遠看去,竟莫名有種方正黑色字體,被徹底殖民的悲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