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沒有去捂自己的傷口,任由那深紅的血流淌着。她隻是微微側身,将流着血的手腕懸空,對準了産婦身下那片被大量鮮血浸透、變得一片泥濘的黃土地面。
一滴,兩滴,三滴……粘稠的、暗紅色的血珠,沉重地墜落,砸在混合着血水的濕泥地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屋裡死寂一片,連産婦微弱的呻吟都消失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血液滴落的“啪嗒”聲,異常清晰。
就在溫天以為沈槐失血過多即将倒下,準備不顧一切沖過去的時候——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幾滴沈槐的血滲入的濕泥地,方圓不過巴掌大的地方,泥土似乎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緊接着,就在溫天瞪大的、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點極其細微的、帶着生機的嫩綠色,極其突兀地從暗紅的血泥裡頂了出來!
那點綠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伸展、分葉……就在幾個呼吸之間,幾株形态奇特的植物破土而出,迅速生長!它們有着細長而堅韌的莖,頂端簇生着細小的、邊緣帶着細微鋸齒的深綠色葉片,葉片背面隐隐透出一種奇異的暗紫色脈絡。整株植物散發出一股極其濃郁、清涼、帶着強烈穿透力的藥草氣息,瞬間壓過了屋子裡的血腥味,直沖溫天的鼻腔。
溫天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醫學常識、所有的邏輯認知,在這一刻被徹底颠覆。她死死地盯着那幾株憑空出現、妖異生長的植物,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沈槐似乎耗盡了力氣,臉色迅速蒼白下去,身體晃了晃,但她強撐着沒有倒下。她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極其迅速地揪下那幾株植物頂端的嫩葉和幾小段莖,看也不看,直接遞到溫天沾滿血的手邊。
“搗碎,”沈槐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種透支後的虛弱,卻異常清晰,像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敷在…傷口上。”
她的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着一種完成使命後的疲憊和解脫,直直地看着溫天,仿佛在說:現在,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