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指向豺狼時,愛西絲被急促的銅鈴聲驚醒。她抱起在搖籃中睡得正酣的塞芮斯,赤腳奔向尼普祿多王的寝殿。
"陛下遇刺!"侍衛長烏納斯鐵甲凝着血霜。
愛西絲沖進寝宮時,正撞見答依俐的金镯滾落床畔,鎏金表面赫然伸出半截毒針。
尼普祿多王發青的面容深陷孔雀羽枕,仍保持着扼喉姿态。禦醫顫抖着取出他心口的蛇形銀針,針尾努比亞圖騰在燭火下猙笑。
愛西絲恍惚走向鎏金床榻,撲倒在尼普祿多王腳邊。“父王……”,她喊出許久未念的稱呼,淚水從臉頰滑落。塞芮斯還不明白父王死去的意味,從母親懷中探出小手抓住法老垂落的衣袍,将染血的青金石流蘇塞進嘴裡。
曼菲士也走到床畔單膝跪地,沉默地将愛西絲顫抖的身軀攬入懷中,掌心輕拍她後背。
“曼菲士,父王真的去世了……”愛西絲抓住王弟的衣襟,心裡的苦澀蔓延開來,“他就這樣抛下了我們。”
少年王子摩挲着王姐臉頰的濕痕,低聲回應,“我會為父王報仇。”
"不是我..."答依俐癱坐在滿地狼藉中,翡翠眼線被淚水暈成污痕。她掙紮着尖叫,"是曼菲士王子給的熏香!他說要送父王特别的新婚賀禮......"
曼菲士松開懷裡的王姐起身,大步流星走到答依俐跟前,擡腳狠踹她心口。努比亞寵妃撞上孔雀石立柱又滑落,紅發如毒蛇般癱軟在地。
"努比亞的毒蠍也配提'父王'?簡直滿口胡言。"少年拔劍斬斷答依俐下毒的手腕,紅血噴射間,紅發女人慘叫着昏死過去,""這麼豔麗的毒蠍,自然要當衆拔了尾針才痛快。"
他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侍從:"拖去地牢。"
“是。”
當最後一片孔雀羽被清理出殿外,曼菲士将沾血的劍甩掉血珠,擡頭時眼底猩紅未褪,"王姐現在可安心了?"
愛西絲瞳孔驟縮,她想到答依俐昏死前最後的歇斯底裡,抱緊塞芮斯後退半步,"曼菲士,難道真的是你……" 她在少年王子晦暗不明的注視中被迫咽下未盡之語。
曼菲士突然低笑出聲,沾血的佩劍歸鞘時驚醒了塞芮斯。兩歲幼子揉着眼睛伸出小手,要去抓曼菲士垂落的金璎珞,"兄...兄..."
"王兄在呢。"曼菲士走近,劍繭遍布的手指輕戳塞芮斯酒窩,"等明日朝陽升起,王兄帶你看毒蠍祭神如何?"
愛西絲盯着眼前正逗弄她懷中幼子的王弟,他近的能将清淺呼吸噴灑在她的鎖骨上,卻突然陌生得令她心裡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