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異域紅蠍)
努比亞使船靠岸時,底比斯城正籠罩在冬月罕見的密雨中。
愛西絲攏緊金紋披風立在露台,看着金甲衛隊從棗紅戰馬卸下三十七箱嫁妝。風卷起猩紅氈毯的邊角,露出箱籠縫隙間閃爍的孔雀石冷光。
"聽說答依俐公主的紅發是用眼鏡蛇血染的。"侍女亞莉為她收緊披風束帶,"沙漠巫師說每根發絲都淬着攝魂香……"
愛西絲擡手,截斷亞莉的話。她看見曼菲士正倚在棕榈樹下擦拭短劍,少年今日罕見地束起額發,露出與父王如出一轍的淩厲眉骨。雨水順着他未系牢的披風滾落,在腳邊的青金石地面上洇開深色痕迹。
當努比亞金轎碾碎石闆路上的積水時,他忽然收劍入鞘,青銅劍鞘撞擊腰帶的聲響驚飛了檐下避雨的聖鹭。
答依俐公主赤足踏上猩紅氈毯,蜜色肌膚泛着金粉光澤,蛇形金環箍住曼妙腰肢,每步都漾起攝魂鈴音。當她經過曼菲士身側時,突然揮開孔雀羽披風,绛紅薄紗拂過少年執劍的手。
"埃及的雨比傳聞中更涼呢。"答依俐仰頭望向露台,翡翠眼線在雪光裡勾出毒蛇般的弧度。愛西絲看見她頸間垂落的聖甲蟲吊墜,竟與自己大婚當日戴的款式别無二緻。
(中篇:暗潮宴席)
夜宴的火焰将雪花熔成金箔,答依俐赤足旋上鎏金長案。孔雀石裙裾随鼓點飛揚,腰鍊上的毒蠍墜子掃翻幾隻瑪瑙杯。
"陛下可知努比亞的敬酒禮?"她突然仰頭飲盡葡萄酒,彎腰将染成茜色的唇印上法老杯沿。
尼普祿多王低笑着攬住她後腰,結實的胸膛随呼吸起伏。"沙漠玫瑰的刺,可比埃及蓮花更令人沉醉。"
答依俐的蛇形臂環順勢勾住他脖頸,倒入法老懷中。"那陛下可願嘗嘗被刺傷的滋味?"
不遠處,愛西絲顫抖着攥緊銀叉,幸好塞芮斯的啼哭适時響起。她抱着兒子退至回廊暗處,撞見曼菲士斜倚廊柱啜飲金杯。
"王姐的金冠歪了。"少年帶着葡萄酒氣逼近,鷹冠陰影籠罩她蒼白的臉,"這般慌張,是怕努比亞毒蠍分了你的寵愛?"
“怎麼會?隻是塞芮斯急着要喝奶罷了。”愛西絲強撐着明豔的笑容,孰不知她眉間的輕愁多麼惹人憐惜。
“是嗎,那就是我看錯了。”曼菲士漫不經心地飲盡杯中的葡萄酒。
突然,遠處傳來琉璃杯碎裂聲。愛西絲回首,望見答依俐正伏在法老膝頭嬌笑。
努比亞侍女往熏爐投入香粉,騰起的妖紫煙霧遮住了愛西絲的視線。等她再轉身時,曼菲士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下篇:血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