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沒精神的死魚眼,偏偏閃着童真生趣的亮光。像是在應付地随便生活,嘴巴卻微張着盡情可愛。
個高腿長,骨肉勻亭,弧線流暢,小腹微凸。顫擺的肉是久不鍛煉堆出來的,但在他眼裡也沒有一絲贅餘,光滑的皮膚透着紅潤,處處風情、恰有味道。
清幽的月光中,無意回首,驚鴻一面。也像遙遠記憶中的那人,仿佛轉眼間就會在燈火闌珊的風裡破碎。
是與他最厭惡的白幼瘦激烈對抗着的美——淡定,頹喪,自然,豐富,守着屬于她自己的規則,肆意舒展,十足傲慢,不屑去入凡俗之眼。
面對這樣完美符合自己審美的,他不想說任何一句髒話。
萬百笑着搖頭,慢慢掐滅了煙。
真漂亮。
……
“光球術,低級魔法學徒的入門法術。”
池野随手一揮,空氣中除了若隐若現的星星,便是順着男人指尖迸發出來的灰色小球,頃刻間四散炸裂,煙灰狀的塵沫澎湃開開,嗆得海水狠狠打了個大噴嚏。
這裡是池野設定的戰争模拟器,數十種作戰拟态環境中的一個。
“——宇宙,傳說中涵納着金色大陸的地方。”
池野微昂着頭,看向無垠幽深的漆黑空間,被一顆又一顆湛亮瑩潤的星點照出些許明朗。
他的嘴角上揚,似乎是在笑的,眉宇間卻帶着些慘淡的愁雲:“聽說,死物的靈魂,會順着星辰的路軌抵達彼岸……”
“阿嚏!——”
女生用一個很煞風景的大噴嚏回應了男人。
……怪不得說暗系魔力的人最容易去修行黑魔法,哪有魔力又熏又嗆的?看着就不是什麼好魔力!
海水打得眼淚汪汪,鼻涕也順着流了出來:“那個,有紙嗎……”
池野:“……”
須來病跟他再三約法三章,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可沒說他不能殺人的吧?是吧?
池野冷笑一聲,從懷裡扔過去一包紙巾。
海水一邊用力擤着鼻子,一邊賊溜溜地轉着小眼睛,打量着四周。池野把四個男生分配到其他的訓練室去,又把自己帶到這裡,是要玩什麼花樣?
他到底了解自己多少?為什麼要這樣捉弄她?真的是因為發現了申屠真在附近的蹤迹,還是一切本就是沖着她來的?
還有,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用光球術這麼難的法術難為自己?
海水直接沖人問出了這個問題,換來一陣長久的沉默。
飄渺的星球緩緩轉動,軌迹變成幾條交織錯落的銀河。
“……你是光系魔法師,是麼?今年18歲?”
良久,池野才開口回問。
海水點點頭,腦袋一熱,嘴欠地接話:“十八的姑娘一朵花。”
池野:“……”
男人這回真的笑了:“真想挖開你的腦子,看看裡面都長了些什麼東西。”
他向前一步湊過來,陰骜的目光緊盯着少女的唇瓣:“還有這張有意思的嘴。”
海水立刻緊張地閉緊嘴巴。
蒼了天的,怎麼會有這種一點規矩也不講,感覺要随時暴起做什麼大動作的人啊?!
這種危險分子,學校為什麼要請他來當老師?看着就像馬上要堕入屍道的,比那個修行黑魔法的屍人還像屍人……
池野見她還用紙巾擦着鼻子,隻覺得心裡一股無名火蹿了上來:“你都18歲了,連個光球術都施展不出來?”
海水悶悶地:“我之前遇到點事情,失憶了,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池野不信:“魔法跟記憶有關系麼?就算記不住要怎麼施法、怎麼修行,總該能施展些魔力出來吧?”
海水真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在右手食指的指尖憋出了一團豌豆粒大小的光暈來。
池野盯着那丢人的魔力,像是自言自語,話語間的探究之意卻讓海水十分警覺:“空有寶貴的光系魔力,卻能練得這麼差……那失憶前那些練習的魔力都跑哪裡去了?”
他突然逼近向前,伸出手來,像是要捏住她的下巴,又沒有真的與她肌膚相觸。
“我第一眼見你,就聞見了一種味道……知道是什麼麼?”
池野表情平靜,但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海水立刻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栗感,背後密密麻麻地升騰起雞皮疙瘩來,冷汗頻冒。
這種壓迫與先前的都不同。如果說之前池野是想要威脅她,戲弄,侮辱,欺負,惡趣味,那麼現在隻有濃濃的敵意與殺意。沒有任何輕松和玩笑的意味,男人似乎會在下一秒立刻取掉她的性命。
“——同類的味道。”
池野的背後甚至直接冒起了灰黑色的煙霧,那是暗系魔法師特有的魔力。
他冷冷逼問:“你一個光系魔法師,身上哪裡來的暗系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