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決定好做什麼事，去做就好了。不理睬就是對流言蜚語最好的反擊。

海水故意開玩笑：“難道，是池老師很在乎自己的名節？”

“我隻在意我在你心中的名節。”池野難得幽默了下，“位居紅點城想嫁榜榜首，應該也足以證明我的男德了吧？”

海水無語：“……你果然很在意這個榜單吧！哼哼，我還說呢，要不是你到處招搖，别人怎麼會想嫁你？都是人家紅點城的姑娘天天圍着你家轉，硬把你的優良品德深深挖掘出來的，是吧？”

池野本來想解釋，之前确實有很多人對他示好，故意與他結交、想跟他進一步發展的，可這種話沒必要說出來惹大鵝不高興。他不在乎誰喜歡他、誰想嫁他，他隻在乎他喜歡誰，愛着誰。

男人搖搖頭，正色：“我不會介意任何流言蜚語。我隻擔心你。”

“……那我們就不坐實嘛，死不承認。能陪在彼此身邊，才是最好的。”

海水說：“我不需要大張旗鼓地昭告天下。對我來說，有沒有那麼一句承諾都不重要。空口的承諾，隻要不去履行，就隻是好聽些的謊話罷了。偷偷跟你講哦，我以前也是做過那麼一點厲害事情的！我要是那種在意虛名的人，早就讓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我的豐功偉績了！”

海水不知道，自己那點子舊事都已經被“口易開”和“真心之蝶”抖落大半了，她還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呢。池野也不戳穿大鵝，反正到時候須來病過來，會解釋這一茬的，到時候再讓她尴尬。

池野還沒開口，海水就已經開始暢想了：“跟你講哦，就算有一天，我真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應該也還是好吃懶做的名頭更響亮吧？是那種大家會很不好意思提起的英雄之恥吧！”

池野：“……”

他揉了揉眉心：“……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喜歡你的人，連這一面也會喜歡的。”

男人沒意識到自己在說讓人心動的話，神情沒變。海水倒是忸怩了下，瞄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女生不經意地打出響亮的直球：“所以，那個，我們，現在，算是……男女朋友了？是嗎？”

……有點突然，但時機也很合适。

池野一怔，随即臉上落滿了溫柔。這話怎麼該讓她先說出來呢？該他最早、最先、最直白地表明的。

男人握緊她的手，鄭重道：“我早就想做你的男朋友了。我永遠——永遠說得太空了，我這一生，都會是你的愛人。”

……哎呀！愛人！！

海水既覺得肉麻，又覺得高興，還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她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吃到了從沒嘗過的新品糖果，然後認定，這就是她一生都會喜愛的味道。

女生隻好就着這話茬說下去：“就知道講這種……好啦，我，我也是。”

她雖然害臊，倒是沒有低頭，反而直直地看向池野。那眼神很堅定，專注地沁入了池野的眸中，反而引起了池野的思緒。

她這樣好的人，終究是要去走那寬闊的路的。無論她是主動前行、還是被推着前去，殊途終會同歸。

橘子成為太陽的過程必然艱辛，如果途中隻有他一個人守衛……真的能确保她不受傷害、不被灼燒麼？

池野一直都情願海水是個傷人但安全的秘密。就算傷害了他，但隻要能保護她，他也甘之如饴。

海水當然不知道老王八蛋在想什麼，隻是說：“反正，我們就先這樣嘛……我們都知曉，然後，低調一點，别人問我們就不承認，這樣最不會傷到我。好嗎？”

“好。”

池野深吸口氣，認真道：“等到我們可以面對一切的時候——比如，芝士報安分下來、護法有了蹤迹、你畢業了，或者，任何你需要的時候，我再向你正式開口。我不想讓你在這樣簡陋的地方被告白，你值得全大陸最美麗的風景。”

海水臉都燙起來了：“咱們倆，哎呀，也不用那樣證明啦！你的心意嘎嘎的，放在這裡，我很難看不見……反正，你先準備着吧，你安排就行！我相信你。”

池野：“……”

她很不情願他搞這一出是吧！他還不好意思呢！！老臉都沒了。

海水問了池野今天的日期，才發現，離跟海夏約定一起回去的日子隻剩一周了。

她歎了口氣：“這麼快！我就要回去過長赢的新年了。”

不知不覺，寒假的進度已然過了大半。提及一年新始本是平常的話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見過十三太保們、又剛和喜歡的人确定心意的緣故，池野心裡突然泛起了些落寞。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自己一個人過年、跟孤兒混混們過年、乞讨着過年、打着架過年；大一些，他會和他的老師一起過年，給老師揪白頭發、互相送莫名其妙的禮物，嚴肅的老師隻有在那時才會忍俊不禁。再後來，有了十三太保，他自然同他們一起過年，吃飯，扯起破銅鑼嗓子唱錘子釘子寫的歌，跨年時在街上狂奔被執法隊追着跑……

近兩年的新年，則不勝舊年。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生命中重要的人，新年就變成了一個計時的節點、隻成了一個計時的節點，甚至，因為與過去的美好對比，還顯得格外沉重殘忍。

好在，如今，他又找到了一個能支撐他期盼過年的理由。她在，就好了，有沒有一起過年似乎沒那麼重要。

隻是，聽到她要回長赢去，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方便跟着的，難免心裡有點空落落。

池野是專業的偵察兵，掩飾的本領異于常人。但海水也不是常人，她有自然給予她的天賦，有洞察人心的直覺。

女生突然道：“我父親是個勢利眼，一心隻想把我嫁人。之前我沒想反抗，因為一些原因，就想着順水推舟。當然，現在肯定不行了，這次回去，我會跟他說清楚，拒掉這門婚約。所以這次的新年我得回去，我們就不一起過了，但以後！隻要時間允許，我們每個新年都一起過吧。好嗎？”

池野沒反應過來，先是被這份敏感和體貼感動得心裡發暖，輕聲說了句“好”，随即琢磨了下，猛然變成了濃濃的醋壇子：“……‘嫁人’？婚約？！家裡為你安排了？”

海水說：“嗯，我父親最喜歡跪舔天教的人，所以想讓我跟天道乾結婚。”

池野：“這樣。”

池野：“……等等，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