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黃木栖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她晃了晃盛瑤,發現她沒有反應後備了些吃的放在床頭,收拾一番後前往經紀公司。
秦紫溪已經帶着表演老師和儀态老師在教室裡等待着黃木栖,倆位老師看到黃木栖的一瞬間眼睛一笑,對視一眼,贊賞着點了點頭。
黃木栖從她這張臉被她那個所謂的“父親”看到開始,她就被強加着學習各種上流名媛需要學習的所有東西。
她知道如何對男人露出最含蓄而又勾人的微笑,也能站在會場的最前端對世界的政治經濟形式侃侃而談;她能在射擊場和馬場上大放異彩,也能在家洗手作羹湯。
她的前半生都是在為成為一個完美的貴太太而努力。畢竟,她身上的每一個數據都是男人未來漲價的資本。
這個女人為她找的老師甚至還沒有她專業,倆位老師發現教無可教後羞愧地對女人搖了搖頭,隻是跟她叮囑了直播的流程以及一些黑話。
“你很專業?好像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原先一整天的課程被黃木栖壓縮到了一個多小時。
中午,女人請她到公司門口的商場吃飯。
“天生就是為了嫁人的。”黃木栖自嘲地笑笑。
女人沒有說話,端起茶壺給二人倒了杯茶,看着黃木栖的眼睛,“是你想嫁人,還是你家裡?”
黃木栖會的東西太多了,她不像是那種速成班裡出來的,倒像是從小的底子。
“家裡吧,聯姻。”黃木栖接過水淡淡品了一口,眉頭輕蹙。
好苦。
不知道是茶還是命。
秦紫溪點了點頭,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原來有錢人管這個叫聯姻。”
黃木栖擡頭,女人揮了揮手,笑得确是停不下來,她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抱歉,我沒讀過書,隻是覺得我們差不太多。家裡把我養大隻是為了那筆彩禮。”
确實差不多,她們都是商品,即使身處的貨架與标價不同,但本質上都是一件任人挑選的商品。
“那你現在…逃出來了?”黃木栖看着她誇張的煙熏妝,心裡大概猜到了些什麼。
“差不多吧,怎麼樣,要不要跟你姐混。”女人挑了挑眉,沖着黃木栖做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黃木栖沉默了,她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她已經習慣了被人仰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覺得她可憐,說要帶她殺出重圍。
不過,這種感覺好像也還不錯。
女人見黃木栖笑了,接過她的碗替她盛了碗湯,“所以,你能告訴我小瑤老師的賬号裡有什了麼?”
她不是傻子,黃木栖昨日哭着喊着缺錢要治病,今日搖身一變又變成了什麼都會的的富家千金,無論哪個才是真實的她,都應該和小瑤老師脫不開幹系。
“好吧。”黃木栖見瞞不過她,所以也不藏了,她攤開手歎了口氣,“我懷疑,小瑤老師是我妹妹。”
“你妹妹?不是你弟弟?”女人驚訝。
黃木栖眼神一轉,微笑着解釋道,“我弟弟是另一個,他确實生病了,我下午還得去附院看他,請個假應該沒事吧。”
女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黃木栖在心裡歎了口氣,果然,為了圓一個謊就得撒更多的謊。不過這也正好,把下午的假請了。
“你弟弟在哪?我在附院有朋友,說不定能幫到你。”女人調出腦機,給黃木栖發了一串數字,“有需要可以找他,不用怕麻煩。”
黃木栖默默的把号碼存進通訊錄,想了想,坐到女人并排的位置,小聲地湊在她的耳邊,“現在的問題不在我弟弟身上。而是我妹妹,她明明已經被附院的宣布了死亡,但是卻又出現在了小瑤老師的身上。”
“你确定嗎?”女人皺眉,“那你可以去問問我這個朋友,他原先也是神經外科的,不過後來被調去了急診。”
“現在還不太确定,但我在直播裡發現了一些隻有我們倆才懂的暗号,所以才想安排你讓我們見一面。”黃木栖說的半真半假,連她自己都要信了。
女人點了點頭,明白了她的處境,“小瑤那邊我昨天已經聯系過了,下午本來是想帶你和他們一起商讨細節的,現在看來隻有我一個人咯?”
“拜托拜托,最好能讓我們有獨處的時間,我有事想問她。”黃木栖雙手合十,學着黃夢婷曾經撒嬌的模樣,眯起眼睛把五官皺成一團賣萌。
女人歎了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黃木栖趁着上廁所的功夫将單買了,跟女人打了聲招呼就先一步離開。
她看了一眼通訊錄中的電話,女人的朋友叫楚小榮,據女人說是個熱心腸的弟弟,不過她準備先自己逛一圈再聯系那人聊聊情況。
醫院很大,門診部和住院部倆棟高樓由長廊連接,黃木栖順着指示欄乘坐電梯來到了神經外科的門診十三層。樓層上病患醫生來來往往,看上去于普通的醫院沒什麼不同。
長廊上連着樓梯,這裡沒什麼人,黃木栖找了處安靜的角落,調出腦機,尋思着要不自己也挂個号看看。
忽然,她的身後傳來急促的奔跑聲。
她沒擡頭,隻是專心地研究着挂号系統,填寫着個人信息。她的個人信息在這裡沒有記錄,她正發愁如何能繞過系統匿名挂号。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急,黃木栖卻不得擡頭研究來者何人——因為那人竟将她直接拉起。